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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沐氏死而復生,禍國妖妃重歸宮宇!震撼之大,朝野動盪,不減當初!
朝堂之上,你言我語,左一個進諫、右一個勸慰,趙昂卻只是雙目微瞇,不作理會,南榮景須出奇的一言不發,只是臉色陰鬱,趙昂卻知,想來,他定然不會不作理會,更不知,會不會再次上演當初的一幕,那場疫病,必然不是什麼天災,而是人禍,人禍可有一次,便可有第二次,然若再有一次,卻只怕,他亦是無能為力,趙昂甚至曾想,若是那般,他便不要了這個皇位,亦省去了這許多的殺機重重、提心吊膽!
後宮之內,看似平靜,實則波瀾暗湧。
纖紜幾日閉門不出,更以養病為由,不見來客,以避鋒芒。
但她亦懂得,若要民間不起爭端,朝內平穩過度,便必須安穩住南榮景須!
於是,便以身體不便,不可到訪南榮府為由,將南榮景須邀至水芙宮,依照祖制,男人不可入後宮,她便向趙昂討了聖命,畢竟頂著南榮家世女之名,亦可說的過。
南榮景須倒感意外,來時,水芙宮中除他之外再無一人,許久,纖紜才自內殿中姍姍來遲,一身雪綢絹絲裙,裙裾翩然,長髮隨意鬆散著,不著半點飾物,她淡笑微微,溫婉悠長:「南榮將軍請坐。」
香酣初醒的女子,原本的天姿國色更添一抹嬌媚,她緩緩坐了,幽淡道:「將軍,可意外嗎?」
此話一語雙關,南榮景須挑唇一笑:「自然,淑妃娘娘可真真好本事,可更令本將軍意外的是,既然死裡逃生,淑妃竟還有膽子回來?果真是夠膽魄的女子!」
纖紜端持一笑,柳黛彎眉微微而動:「有何不敢?難道還怕又一場疫病,再上一次火刑台嗎?」
南榮景須眼神一滯,隨即笑道:「難道,淑妃不怕?」
纖紜容色有些許慵懶,冰盈目光淡淡拂在南榮景須倨傲的臉上,意味深長:「怕,怎麼不怕,只是不知到時候南榮家是否可以逃脫干係?」
「哦?」南榮景須嗤笑道:「淑妃,你雖是我南榮家世女,但我南榮景須最不怕的便是大義滅親!」
「是嗎?」纖紜澈眸一爍,含笑道:「那麼,南榮子修死了,你也無所謂了?」
南榮景須身子一震,斂了容色,黑眸直視著眼前女子,卻不知她言下之意!
「淑妃此話怎講?」南榮景須盡量面無波動,纖紜卻仍舊察覺一絲不安在眼眸深處,只悠慢道:「將軍可知,纖紜如何逃出大劫,得以重回皇宮嗎?」
南榮景須疑惑凝眉,這確也是他百思不解之處。
纖紜淡然一笑:「這還要多虧了南榮公子一番情意,仗義相助,令人將硃砂水潑在我的身上,又將月石粉與硃砂粉混合了灑在祭台之上,如此……才令我有了生還之機!」
見南榮景須臉色越來越是驚異,纖紜冰眸微漾:「如此這般的『大義滅親』,不知若是傳揚出去,言南榮家包庇禍國妖妃,將軍是否還能置身事外?」
纖紜微一挑唇:「呵,想必如今這宮裡宮外、朝內民間的亦都對這禍國妖妃如何死裡逃生頗為疑惑吧?」
南榮景須濃眉一肅,眼中見了怒色,卻猶自強撐:「你以為人們會相信你這妖妃的一派胡言嗎?」
纖紜莞爾:「所謂無風不起浪,況且當日,有朱紅色的水潑灑在我的身上,是人人都看到的,再者,那日祭台之事,皆由你南榮家一手獨攬,旁的人若是有機會做這些個手腳,那麼豈不是辱沒了您這千勝之師的威儀?還談什麼……西征楚詔呢?」
一字一頓,字字如針!
南榮景須拍案而起:「沐纖紜,即便是如此,又有何證據證明便是子修所為?哼!如此空穴來風,莫要以為天下人都會如皇帝一般信你這妖女之言!」
「哦?」纖紜淡淡挑眉,秀眉如若柳葉兒翩飛:「又何須證據?有證人不便是好了?呵,南榮將軍,您想您的大公子可忍心看著我再死一次嗎?」
南榮景須猛地一怔,濃眉便似壑籠,凝望著眼前女子清傲含刀的淡淡笑容,心內百轉千回,她說的沒錯,若是纖紜一旦說出那日種種,他的兒子,南榮子修定然不會否認,只是他不曾想過,他……竟會阻撓了他如此天衣無縫的計劃,此番令她得以回宮,在纖紜的眼中,他分明看到了比之從前更為沉穩隱晦的澤色!
但他相信,她的仇恨,卻並未因此而消減半分!
見他出神,纖紜緩緩起身,有水聲輕響,南榮景須望去,但見清亮的水流沖就一盞碧葉香,香氣馥郁,芬芳沁人。
纖紜舉杯在南榮景須面前,目色突地凝重:「南榮將軍,皇族名門以姻親交結、鞏固勢力,掌控朝政宮闈,而你南榮家亦不例外,當初,明知我乃仇人之女,亦留我在宮中,還不是因著皇上對我一眼眷顧,可為您打擊拉攏楊家為準備?只可惜,你我二人終究陌路,互為殘殺,如此,你的精力全數放在我這小女子身上,倒是誤了其他!」
南榮景須抬眸看她,她面色幽淡,眸光含笑,卻怎麼看都令人心裡生寒,纖紜既而道:「南榮將軍以大公子姻親締結傅家,然傅家卻意圖不明,立場不定,與南榮家結親的同時送傅之靈入宮,便說此次將軍欲要西征一事,若非傅家遲遲不做表態,皇上亦不會有機會拖到如今不予回應,說白了,不過是您與楊家各執己見,勢力均等,一切……便看傅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