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律例,官員不可流連煙花之地,縱然天高皇帝遠,可此人面生的很,又穿著若此,一句話說得一語雙關,不得不令他心生忐忑。
「你小子……」
侍衛正欲動手,王寶立卻一攔:「慢著!」
王寶立走近兩步,望著他:「你是何人?」
「榮子修!」子修合上折扇,眼光淡淡。
「榮……子修!」王寶立凝眉思索,本朝貴胄之中似並沒有榮姓之人啊,可是子修……這名字他卻似乎在什麼地方聽過。
見他思索,榮子修便緩步湊近身前,避開紅綢一面,在王寶立耳邊低語一句,只見王寶立臉色大變,眼中頓有驚恐之色:「原來……原來你……」
王寶立身子顫抖,子修折扇抵在他胸口,淡笑不語,王寶立會意,忙道:「失敬,失敬。」
「好說,好說。」榮子修眼神移向台榭女子,女子眼神頓如冰刀——好個榮子修!
可她不解,他……到底說了什麼?為何令蘇城太守王寶立皆是如此恭敬的神情?
紅綢亦是不解,驚訝的望著他,榮子修只是道:「紅姨,今兒晚上,子修偶遇故人,定是要一醉方休,可是這緋紜姑娘的今夜,我仍然買下!」
王寶立忙慇勤道:「怎可叫公子破費。」
說著示意侍人:「還不將錢給紅姨,這錢算我為這位公子所付。」
紅綢望一眼:「千兩?」
「那還有假?」王寶立顯然不知每次榮子修所出價碼,望向榮子修,榮子修忙道:「既是如此,紅姨你拿著便是。」
「不必了!」台上,纖紜突地一聲,一身煙羅紗裙曳地,神情冷如冰雪:「這位大爺真真揮金如土,可是……『胭脂樓』規矩,不賣空夜!每人亦只可出價一次,既然這位大爺已為榮公子出過,那麼……」
轉眼對向台下其餘之人:「各位,今夜可還有人為緋紜出價嗎?」
台下頓時寂靜無聲,隨而四散開一陣吵鬧——「我,我啊,我也出千兩!」
「我出兩千兩!」
……
一聲聲叫價,頓時響徹整個「胭脂樓」,是三年中從未有過的景象,三年之中,只要緋紜獻藝之夜,夜夜都是榮子修以高價標下緋紜,五千兩放在台上,無人逾越,可今日,榮子修既然要走,又只出價千兩,真乃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纖紜望向榮子修,挑唇一笑,含波玉眼,彷彿在說:榮子修,若你可以放棄我,便隨你去!
榮子修豁然怔忪:緋紜,難道,你……竟要用自己來要挾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