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胭脂樓」,歐陽夙依舊拉著纖紜,直向紅綢房中而去。
纖紜一驚,不急詢問,歐陽夙便少有的破門而入,在她印象裡,一向沉穩的歐陽夙是極少有這般舉動的。
坐在房中的紅綢亦是一驚,片刻驚詫後,放下手中白璧吊蘭杯,平靜道:「有事嗎?」
歐陽夙轉身閉緊房門,風逸堅沉的臉廓,冷雲層層:「不能再這樣下去!」
「你說什麼?」紅綢望一眼身後的纖紜,多少心中有所猜測,臉色一沉,轉向另一邊:「我說過,我沐家的事,無需你多做過問!」
「你有為纖紜想過嗎?」歐陽夙眼眉緊蹙,少有的激動:「你可知,今日……她雖得手,卻差點被人抓去?」
「哦?」紅綢猛然回身,望向安靜立著的纖紜:「是嗎?」
纖紜不語,只待歐陽夙繼續說:「纖紜殺了林保風,可她與林保風共同離去,有目共睹!你叫她如何逃過如此嫌疑?況且……」
歐陽夙深深一歎,方道:「況且我與纖紜返回她放置屍體的山洞時,卻不見了林保風的屍體!」
「什麼?」紅綢起身,疑道:「竟會有這種事?」
歐陽夙低眼,目光憂慮:「不僅如此,還有個身份不明之人,怕是盯上了纖紜,他……看見了纖紜殺人!但很奇怪,卻未出手阻止,而且,他竟然知道林保風的身份!」
「可有滅口?」紅綢冷道,歐陽夙全身一戰,猛然抬首,眼神驚異:「你為何不問纖紜可有受傷?可能躲過這次嫌疑?」
紅綢絲袖一拂,重又坐好在圓桌邊:「他死了,纖紜自然不會受傷!」
「那你又置纖紜於何地?」歐陽夙不可置信,這……便是自己相識十餘年、只望盡心照顧的女子!
「歐陽夙,我說過,你只管教習纖紜你畢生所學,如你不願,隨時可以離開,可是……」紅綢纖指緊緊握住白璧雕杯,指尖泛白:「可是……若叫我放棄沐家上下血海深仇,萬萬……不能!」
一字一句,迸出唇齒,擲地有聲!
歐陽夙凝眉:「為了報仇,是不是……什麼……都可以犧牲?」
「是!」紅綢堅定回答,羅裙華裳不動半分。
許久,屋內靜極,那靜卻如同嗜心魔影纏繞在三人心中。
歎息聲聲、各有所思,一時,竟是無語。
「紅姨,紅姨……」
門外,突地傳來女子嬌細的喚聲,紅綢這才側目,眼風掃過歐陽夙的眼,他眼神憂鬱,神色凝重,紅綢心中莫名一凜,歐陽夙,她再瞭解不過,他雖號稱「毒聖」,卻有一腔熱血,亦自來看不慣自己管教纖紜,紅綢起身,途徑纖紜身邊,卻見纖紜眼神依舊,無半分流動,是悲是喜,是怒是怨,從不洩露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