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傷的水霧漾滿舒涵的眼睛,沒想到這份讓她鬼迷心竅的錯愛會是以屈辱方式收場,這種傷害遠比失戀更痛苦,她搖晃著身子無比絕望地行走在路上,嘴裡還不乾不淨地冒出:「余、余斌……你他媽的是什麼東西?竟敢玩、玩弄……」話還沒說完,就被追上來的阿力推了出去,由於推力過猛,阿力跟著舒涵一起跌倒在地上。
舒涵倒在地上哇啦哇啦大叫著……
一輛汽車擦身而過,阿力禁不住打了個冷顫:「好險!」然後起身把舒涵拉了起來:「你這個蠢女人,叫什麼叫,我不推你一把可就小命難保了,看你這個樣子,真是活該被男人玩弄!」
藉著微微的醉意,舒涵非但不謝阿力的救命之情,反而還衝著他凶巴巴地大吼:「蠢女人又怎樣?賤女人又怎樣?礙你什麼事?」
看著舒涵臉上的嗔怒,阿力彷彿被催眠了,他傻傻地望著舒涵細長睫毛下的一雙媚眼,心中不由升起愛慕之情:「你還真是個蠢女人,像你這樣漂亮的女人還愁找不到真愛?」
「真愛?這世上還有真愛?」舒涵哈哈笑著,又突然中斷笑聲,扭扭身子又順了順裙擺,然後揚了揚嘴角,湊到阿力耳邊無限嫵媚地輕語:「難道你就是那個要帶給我真愛的人嗎?」說完還把自已柔弱無力的身子往阿力身上靠了過來。
輕顰淺笑的神情讓阿力看入了迷,直到舒涵柔弱的身子靠上來,他才猛然驚醒過來,被靠的肩便像是有一道電流經過,熱熱麻麻的……
酒精終於讓舒涵安靜下來,她靠在阿力的肩上沉沉睡去……
阿力深深呼吸了幾次,待心跳的感覺漸緩後,他才扶著舒涵舉步向前,可是感覺身子還是在微顫,連腳步都挪不開,試圖幾次都沒能成功,最後只有放棄行動,直接坐在地上,把昏睡的舒涵棄放一邊,然後撫了撫胸口。
阿力曾經是名賽車手,手受傷後才改做凌川的經紀人,雖然已是而立之年,但還沒真正談過戀愛,也沒有跟異性有過這樣的肌膚之親,他壓抑住心中的顫動,掏出手機打電話向紫蝶求助。
紫蝶飯後就躲進自已的房間,她沒有開燈,不想讓燈光刺激紅腫的眼睛,寂靜中她閉目感受著付姨收拾鍋碗瓢盆的和諧之音,她喜歡這種感覺,這種聲意彷彿為一個完整的家注入了靈魂,稍後又聽到付姨汽車發動之聲,她知道那是付姨離去的聲音,其實她悄悄躲進房間還有另一層意圖,她想付姨能留下來陪著爸爸,更希望付姨能快點成為自已的媽媽,但這一切並沒有如紫蝶所願,因為付竹和荊華骨子裡都有著同樣的固執與原則。
黑夜中,手機鈴聲響了起來,紫蝶流露出一種由衷的興奮,她以為是凌雲打來的,可一看是個不認識的號碼,流露出失望的神情,聲音懶懶地:「喂!」
阿力在電話裡連說話都有些緊張:「是、是、是紫蝶嗎?」
紫蝶一聽這個有些陌生而又結巴的聲音,突然預感到不妙般坐直身子問道:「是,你是誰?你怎麼有我的電話號碼?」
聽到紫蝶疑惑的質問,阿力的緊張才微妙般緩和過來:「我是阿力,當然會有你荊紫蝶的電話號碼,誰叫你是名模傾慕的對象,我這個經紀人當然得掌握這些重要資源。」
一聽是阿力,紫蝶崩緊的神經才鬆懈下來:「都這麼晚了,是不是凌川又有什麼事?」
「凌川是有狀況發生,不過現在已沒事了,現在是你的朋友舒小姐有事,你方便來一趟嗎?」一聽舒涵有事,紫蝶馬上從床上跳起來,迅速換上外出的衣服,背著包躡手躡腳地向院外走去。
「你去哪裡?」黑暗中突然冒出聲音。
紫蝶嚇得有些心驚肉跳,她沒想到爸爸這麼晚還沒睡覺,而且還是獨自一個人呆在黑呼呼的院子裡,看來這院門是出不去了,倒不如折回門口開亮院子裡的燈,她看到爸爸坐在紫荊樹下,身影和聲音都如同石頭一樣生硬:「這麼晚了,背著個包去幹什麼?」
紫蝶的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在死寂一樣的夜色中,這鈴聲讓荊華的眼神也犀利起來:「誰來的電話?穿這樣漂亮是出去約會還是想徹夜不歸?」
「爸,我是你的女兒,你怎麼這樣說我?我不是去約會,是涵姐她有事,我得馬上趕過去,她現在醉倒在路邊。」紫蝶看了看來電顯示,有些焦急的說。
荊華生硬的身影站了起來,他盡量在緩和自已的臉色,最後帶著微微的笑意迎上去:「走,我送你去!」
父女倆搭的很快就到了阿力說的地方,一下車就看到睡在地上的舒涵和坐在地上的阿力,荊華陰沉著臉,語氣有些咄咄逼人:「一個大男人還弄不回去一個女人?」
阿力站起身低著頭解釋:「我、我、我不知道她家在哪裡?」
紫蝶扶起舒涵招呼著:「快來幫我把她扶到的士車上!」
阿力搓著手:「伯父,還是你去扶,我怕碰女人!」說完還搓著手呵呵笑。
荊華心中倏地滋生出同情心來,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看阿力,還拍了拍阿力的肩膀:「女人又不是老虎,你怕什麼?」
阿力傻笑著:「這女人比老虎還可怕!」
看著舒涵被扶進車,阿力拉開前面的車門迅速地鑽了進去,荊華拍著車窗門叫著:「你又幫不上忙,快點下來讓我坐,你就回你自已的地盤去吧!」
阿力就是不肯下來,還用手勢示意荊華在後座擠擠。
荊華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真是莫名其妙!」
一股強烈的暈眩伴隨著汽車的搖晃猛烈地侵襲著舒涵的五臟,胃裡翻江倒海洶湧起來,她頭一偏就哇啦哇啦吐了出來……
阿力扭轉頭定定地望著舒涵,心中湧起無限憐惜之情。
舒涵翻江倒海一陣之後,身體彷彿輕飄起來,感覺輕飄飄的身體正在緩緩地落進深不見底的黑洞中……那裡黑得讓她絕望……黑得讓她像個無助的孩子般傷心地哭起來……
哭聲中夾雜著罵語:「余斌,你這個王八蛋!你這衣冠禽獸!」
紫蝶露出疑惑的神情望著阿力。
阿力聳了聳肩:「別看我,我什麼都不知道,等她醒了你問她吧!」
舒涵哭著哭著又哼起了歌,是那首差點被董事長冠名為***的歌:
不要問我為什麼***
既然給予你了
就不會期望你的回報
可你為什麼還要逃跑
我喜歡你的雙手環繞
我樂意你的溫暖懷抱
曾經的美好
被你的無情毀掉
不要問我為什麼妖嬈
既然你是冰雕
我就是你面前的小草
當你消失的那個清早
我的心已經死掉
現在的哭笑
已經為曾經劃上了句號……
這首歌聽起來低俗而不雅,但舒涵卻斷斷續續哼唱得讓人難受,哼唱得深情而專注,每個人的心都漲滿了濃濃的憂傷,連荊華也用力擠出一絲笑容,裝出一副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擦拭著衣服上的嘔吐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