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川擁著紫蝶,藉著個子的優勢,他輕輕地吸氣,在她細細絨絨的發上嗅著……
紫蝶回頭看到凌雲並沒有追上來,有些失望地推開凌川,擠出一絲不帶任何感情的微笑:「戲演完了,我們也該收場了。」說完趕緊低下頭去,沒等眼淚流下來,她已飛快地把眼淚輕輕地抹去了,心裡不停地對自已說:「不能哭!不能哭!尤其是不能讓凌川看到我可憐兮兮的眼淚。」當她再次抬起頭來時,失望和傷心似乎都恢復了正常。
凌川明白紫蝶此時的心境,如同他一樣,彼此都在倔強地期盼著一份可能永遠也不會降臨的感情,雖然施小計能擁她入懷,卻無法擁有她的心,即使聞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體香,也只能是給自已的一廂情願增添更多的傷感,眼看著紫蝶若隱若現的身影最後消失在視線中也無能為力,那飄然而去的衣袂帶走了他眼中的世界,憤怒的情緒在全身蔓延,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握緊的拳頭裡面已刺進四個深深的指甲,疼痛讓他的臉有些扭曲變形,一種蓄勢待發的自虐就要開場了。
刺進肉裡的指甲正在一點一點剌出血來,他咬緊牙齒,還在用力地往裡剌,彷彿要把身心都傷得體無完膚。
愛得越深越殘酷,紫蝶那抹不帶任何感色彩的微笑更加增添了幾分遺憾與失落,一種***的心魔糾纏著凌川,他的恨與愛隨同指甲的深入更加殘酷,一種蓄勢待發的自虐就要開始了……
「嘟嘟嘟……」汽車聲在凌川面前急促地鳴了起來。
經紀人阿力開著車找來了,他比任何人都懂此時的凌川想要幹什麼,這樣的情形已經上演過幾次了,如果不及時制止凌川的舉動,他一定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自虐自已,來不及打招呼,他打開車門就把凌川硬塞進車座。
坐在風馳電掣的轎車裡,凌川突然感到有一種被綁架的感覺,抬眼看了一下阿力,腦子麻木成一團糨糊,心中卻湧動著更深的恨意:「天使和精靈都將消失!」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聽到阿力有些心驚肉跳、毛骨悚然……
紫蝶爸正坐在軟軟的沙發裡,付竹打來洗腳水,然後蹲***子,半跪著腿,輕輕地為他洗腳,今天醫生為他拆了紗布,腿上有許多藥水污跡要清洗乾淨,她先潤濕那些污跡,然後一點一點地清洗。
紫蝶爸幸福地盯著付竹清秀的頭髮,心裡溢滿了愛意,在她無微不至的照顧下,他的腿要站起來了,醫生說他很快就可以走路了,一份入骨入髓的感動和愛讓他的眼睛模糊起來。
就在這時,紫蝶走了進來,表情有些失神,她沒有跟付姨和爸爸打招呼,直接走進了自已的臥房。
紫蝶爸正襟危坐,眼神有些怪異,付竹也抬起頭,目光中滿是疑惑:「蝶兒,她怎麼啦?」說完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逕直走到紫蝶的房門口:「紫蝶回來啦?」「嗯!」屋裡傳出紫蝶的一個字,簡單而清楚。
一種不知所措的感覺讓紫蝶爸站了起來,他正在把泡在盆裡的雙腳向盆外移動……
「蝶兒,你出來跟我們說說話。」紫蝶爸也站在付竹身邊。
「天啦!你怎麼走過來的?」付竹驚叫起來,接著臉上又滿是開心的笑容:「哈哈哈……你真的能走了!你真的能走了!醫生不是說還要過些時日才能走嗎?」付竹的笑聲越來越大,沒什麼語言能形容她此時的心情,她高興得跳了起來,嘴裡直嚷嚷:「蝶兒,快點出來,你爸的腳能走路了,真的能走了!」
紫蝶在房間裡托著腮幫子,正在房間裡走來走去,聽到付姨的驚叫,她心中的痛一下子就被這消息給抹平了,打開門看到爸爸真實地站在那裡,她像被點了穴似地呆呆地楞在那裡。
紫蝶爸移動著有些緩慢的腳步,顫巍巍地正一步一步向她走來……
付竹和紫蝶靜得連大氣都不敢出,連表情都凝固在紫蝶爸的喘息聲裡,他走到紫蝶面前,雙手捧住她的臉頰:「蝶兒,爸爸終於可以站起來了!爸爸終於可以走路了!」說完伸出手把付竹也攬過來,一手抱著紫蝶,一手抱著付竹,三張臉上都滿是淚水……
為了這一幸福時刻,付竹決定要在院子裡慶祝,她在石桌上鋪上潔白的桌布,在院裡採摘了些紫荊花,插在精緻的花瓶裡,擺在雪白的餐桌上,桌上擺著幾支紅葡萄酒,她一邊哼著歌聲,一邊侍弄著紫荊花瓣。
紫蝶忙著生炭火,她一邊用鐵鉗拔著炭塊,一邊揉著被煙薰得有些流淚的雙眼。
紫蝶爸也沒閒著,這個家彷彿因他的站起而充滿無限生機,他拿著刀在那裡用心地片著肉片和魚片,還吩咐道:「你們快來幫我串肉,我切了這麼多。」
「串肉的人一會就到了,你再多切點,讓孩子們吃個夠,這樣的吃法真的是很難遇到。」付竹囑付道。
「孩子們?」紫蝶爸抬頭望著付竹。
「嗯,還有凌雲和凌川,那兩個小子我都請了來。」付竹沖紫蝶爸笑笑。
「為什麼?」紫蝶爸有些不高興。
「不要這樣嘛!」付竹見紫蝶爸停下手中的刀,走過去搖著他的肩膀,有些撒嬌的味道在院子裡散開來。
「不行!」紫蝶爸的語氣毫無迴旋的餘地,接著又說道:「我不喜歡凌家的兩個小子,他們試圖接近蝶兒。」
「孩子長大了,你能留她一輩子嗎?」付竹質問。
想到蝶兒遲早會嫁人,紫蝶爸的心裡一酸,眼眶紅了起來:「要嫁也不嫁凌家的小子,有錢人家的公子哥靠不住,過日子還是得找個忠厚老實的。」
紫蝶抬起烏黑的手抹了一把臉,有些不服氣地說:「現在嫌我是個多餘的人了不?我就不嫁人,要你們養我一輩子。」
看著紫蝶花貓樣的臉,兩個人都開心的大笑起來:「哈哈哈……」付竹還邊笑邊指著紫蝶叫:「你去照照鏡子,看你把自已弄成什麼模樣了,還不快去收拾乾淨出來,待會那兩小子來了還以為我虐待你。」
紫蝶爸邊笑邊用手指著紫蝶:「小花貓還蠻可愛的!」
紫蝶跺了跺腳,嬌怨道:「爸,你怎麼也這樣啊?我不理你們了。」說完還兩手叉在腰上,噘著嘴。
紫蝶爸和付竹差點笑岔了氣,紫蝶那蠻不講理的架式和那張花貓臉經典極了,讓這個小院裡樂趣橫生,那一刻,彷彿所有逝去的時光都有了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