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客廳,花香漸漸淡去,風景漸漸遠去,凌川也漸漸恢復常態。
廳裡的簡陋盡收眼底,並沒有如家般給他太多的回憶,在他看來,回憶也是一種多餘的負擔,他終於輕呼一口氣,在舒涵的帶引下來到紫蝶的臥房。
紫蝶把她的臥房看著自已和芭芘的閨房,這神秘的天地就只有凌雲來過,如果她清醒著,一定不會讓凌川進去,可惜她現在已經沒有辦法把這個不速之客趕走。
乾淨而另類的佈置,讓房間顯得有些稚氣而夢幻,床頭的芭芘更像是童話中的公主般盯著俊美的凌川,他有些啞然失笑,輕輕地拿起芭芘看了又看,然後又看了看昏睡的紫蝶道:「真是幼稚得可愛!」
舒涵有些不滿地嘟嚨:「她現在是很可愛,我現在就可憐了。」
凌川傻笑著:「別把自已說得那麼可憐,不就是碰了個皰嘛,要不我給你的皰簽上大名,你的這個皰就跟著出名啦!」
舒涵罵道:「真是個沒有同情心的壞胚子,明天就等著看你這大明星的緋聞吧!沒事招惹紫蝶,看來又要連累到她了。」罵完還輕歎一聲:「哎!」
凌川是個明白人,他知道舒涵的這聲歎息是在埋怨他,事到如今也沒有辦法了,誰讓自已是個名人,明天未知的事也只有明再說了。
把紫蝶輕放在床上,凌川吩咐舒涵:「我去端點水來,你幫她擦洗下。」
看著凌川出去的背影,舒涵歎了口氣:「唉!名人的光環在愛情面前已失去了光澤。」
凌川在廳裡左顧右盼後就弄清紫蝶家的佈局,穿過廚房,走進洗手間,紫蝶家的燈開關全都裝在進門的右手邊,凌川幾乎不用找,每進一扇門就把手往右手邊摸開關,洗手間的燈也亮了起來,他打開熱水器籠頭,用手試了試水溫,然後用一個盆裝了半盆水。
毛巾架上,凌川一眼就分辯出紫蝶的毛巾來,那大大的卡通圖讓凌川眼睛一亮:「心態如此幼稚!」搖搖頭就伸手取下混和著紫蝶體香的毛巾放進盆裡。
也許是走得有點快,盆裡的水蕩蕩漾漾起來,一些水也溢出盆外。
舒涵譏笑道:「把你台上走秀的平衡腳步放開就行了,看你把一盆水灑得到處都是,這點事都做不好,還想追人家,真是沒用的傢伙!」說完就不客氣的把水盆從凌川手中接過來:「去去去,讓我來就行了,你到外面去,這裡沒你的事了!」
凌川坐在廳裡,認真地審視起這個簡陋得有些貧窮的家。
舒涵很快也出來了,兩個人都好奇地環視著紫蝶的家。
舊的電話機連著一根從屋外拉進來的舊線,舊得連顏色都不分辯不出是白色還是灰色,這樣的電話機恐怕連舊貨店都難找到了,還有那灰不灰,白不白的電話線也是屬於出土級別的淘汰品了,舒涵尖起手指在電話線一抹,那線上居然沒有一點灰,這個家雖然貧窮,但卻給人整潔乾淨的感覺。
尤其是那台舊的電視機,不僅舊,而且稱得上老掉牙的那種舊,兩人無聊就在那擺弄著電視機,這種沒有搖控的老電視還真沒玩過,兩個人像玩古董一樣在那解讀著每一個按扭,觸摸好久才算把電視打開了,看著電視裡終於有畫面了,舒涵和凌川高興得蹦起來擊掌歡呼,兩人並沒有因為紫蝶家的寒酸而瞧不起,反而覺得這個家每樣東西都值得他們去深思,。
坐在那綴滿補丁的沙發上,舒涵還反覆揣摸起來,讓她遐想起綴補丁的人來,紫蝶從小就沒有媽媽,這些補丁絕對不是紫蝶所為,一定是她那苦命的爸爸,一個男人手拿針線坐在燈光昏暗的沙發上,那一針一線都寫滿著生活的艱難,一種祟敬之情油然而生,她感慨地對凌川說:「其實幸福就是一種感知,就如紫蝶家,這些綴滿補丁的針線就是這個家最大的幸福,想著依偎在父親身邊,看著父親笨拙的縫縫補補,這樣的情景誰還能說他們父女倆過得不幸福嗎?」
凌川略有所思地點著頭:「其實子女們要的不就是一個溫暖的家嗎?為什麼窮人家的父母能給他們這種幸福?而更多有錢人的家庭卻得不到這些溫暖?如果可以重新選擇自已的出生家庭,我寧願選擇這樣的家庭,每天纏繞在父母身邊,把自已的喜怒都與他們分享,就算再清貧些也沒什麼大不了。」
舒涵贊同地點點頭:「一個家不需要太大,只要有家人的笑聲,清貧又何懼?」
「咳咳咳……」
紫蝶的咳嗽打斷了他們的談話,他們走到紫蝶臥房門口,看到她正好翻騰著,嘴裡還含糊不清地囈語著,雙眼緊閉,兩隻手張牙舞爪在床上亂舞,舒涵歎息道:「她可能是醉糊塗了,你看她這個樣子,心裡一定很難受。」
凌川卻不以為然地說:「她是醉了,可她心裡明白,她是在找東西?」
舒涵反駁:「醉了就是醉了,酒醉心明白是騙人的話,我都不知道醉了多少次,可沒一次會記得,所以說酒醉心明白是騙人的鬼話。」
凌川沒理她,直接走了過去,拿起床頭櫃上的芭芘娃娃,輕輕地放在紫蝶的旁邊,還在手舞足蹈的紫蝶彷彿感覺到了芭芘在身邊,她的雙手一下就把芭芘抱在懷裡,那樣子就像媽媽在呵護襁褓中的嬰兒般溫柔,臉上泛起微微的笑意進入了甜美的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