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1章兩百年後再相聚（二）
話畢，楚曉輝就屏住呼吸，強裝著鎮定靜靜等待著司馬怡倩的敘述，只見對方深深吸了一口氣，眉宇間竟然浮現出淡淡的幽怨，當觸及到對方黯然眼神之時，楚曉輝不禁捫心自問道；「楚曉輝，你到底還要惹多少的情債。」
「她沒事，其他的都很好，只不過精神狀態並不是非常好、、」沉吟了片刻，司馬怡倩強忍著內心中的淒楚，有些哽咽道。
她為對方默默等待了這麼多年，當兩人見面之時，卻是如此的陌生，讓司馬怡倩心底裡那一縷僅存的幻想再次被無情的擊散。
「冰兒她怎麼了？」
聞此，楚曉輝臉色大變，身影向前狂掠一步，右手捏在對方的香肩之上，不停劇烈的搖晃說道。
「嗯、、」
吃痛之下，司馬怡倩不由自主發出一聲微微痛哼，美眸中那一絲黯然之色也愈發的強烈。
「楚公子，你弄疼小姐了。」
欣兒忙拉著楚曉輝那如鐵鉗般狠狠掐在司馬怡倩的右手，驚呼道，聞此，楚曉輝雙眸之中那一絲極為凌厲的光芒不禁快速的向下沉去。
「對不起，我失態了。」
恍然清醒的楚曉輝，神色帶著幾分說不出的歉疚，一臉歉然的說道，與此同時，也收回了自己狠捏在對方左肩上的右手，心中更是過意不去。
剛才在擔心遠冰的情況之下，楚曉輝所發出的力道也是頗為的強烈，縱是修為也已經臻進到一級劍宗境界的司馬怡倩都有些痛苦難忍。
原本以司馬怡倩上佳天賦，在與楚曉輝相遇之後，兩百多年時間裡，理應至少達到二級劍宗境界，然而，楚曉輝身影不斷侵入她的心扉，直至後來的完全佔住。
讓她變得魂不守舍，縱然，有司馬青彥在一旁催促，修為提升的速度也著實緩慢，心疼愛女的司馬青彥，最後也不願去強迫她強行修煉。
「沒關係、、」
怔了怔，司馬怡倩竟露出少許的微笑，輕柔道，見此，楚曉輝心神更是筆直的向下沉去好幾分，如此強顏歡笑，怎麼不令人心生出幾分淒楚。
「我走了。」
許久，倆人都默默不語，就是欣兒也不知該如何說了，沉吟了一會兒，楚曉輝還是開口說道。
「是去蘭宗嗎？」
司馬怡倩頓了頓，漠然詢問道。
「嗯。」
楚曉輝沒有遲疑的頷首道，隨即，挺拔的身子漸漸轉過身，一束輕柔的月光浮掠在他俊朗的臉龐之上，令他心底裡那一抹道不出的歉疚又猛增了好幾分。
「我也跟你去。」
收斂起內心中的種種不適，司馬怡倩目光堅決如鐵的說道，既然，已經無法得到對方一絲的愛意，那麼為對方傾盡自己的微薄之力，也未嘗不是很好的選擇，最起碼，這樣能夠令她心靈上的痛苦能夠得到不少的釋放。
「不、、、你不能去。」楚曉輝斷然拒絕道，言辭之中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為什麼？我現在修為也達到一級劍宗境界，怎麼也不會讓你分心的。」司馬怡倩神色霎時變得蒼白好幾分，一臉不甘的說道。
若是錯過這次機會，興許她一輩子再也無法見到對方了。
「蘭宗高手如雲，縱是七級劍宗也無法全身而退，你跟著我只會連累到你，而且，你身後還有你父親以及整個司馬家族，難道，你願意看見你們家族與蘭宗為此結怨嗎？」
楚曉輝剛剛踏出幾步的身子驀然一滯，沒有回頭，堅毅的眼神直視著遠方朦朧的夜色，緩緩說道。
「這、、」
一想到養育她這麼久的家族，以及對她呵護備至的父親，司馬怡倩內心中充滿了難捨的感情，另一邊，卻也是她一生所想要追求的摯愛，當這種痛苦的抉擇擺在她面前的時候，對於司馬怡倩來說是那麼的殘忍。
「忘了我吧，去尋找自己真愛，李誠然絕對是一個可以值得托付一生的人。」驀然回頭，瞧見對方無聲中所滑落而下的幾道淚痕，楚曉輝心中更是觸動萬分，強忍著內心中所滋生出的一抹憐憫，硬起心腸沉聲道。
「不、、、你就是我的真愛、、」
司馬怡倩猛的抬起頭，赫然，發現楚曉輝那道挺拔的身影卻已經消失了，心中極度酸楚之下，更是無法抑制的流下滾滾如江水般的清淚。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哪怕只給我片刻的時光，這一生也足矣。」嬌軀渾然數震，雙膝無力的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沒有一絲光熠的眼神凝視著前方，道不盡苦澀的淚水更是嘩啦啦的奪眶而下，過了許久，才緩緩垂下了腦袋，低聲喃喃著。
「小姐、、你快起來啊。」
欣兒也被楚曉輝如此絕情的離去，感到幾分說不出的歇斯底里的憤怒，有些怒其不爭的想要將司馬怡倩扶起。
「欣兒、、難道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司馬怡倩神情頗為慘然的說道。
「小姐，你沒必要為他傷心流淚，這種鐵石心腸的男人，不值得你為他如此默默的付出。」欣兒鼻子一酸，如暗寶石般明亮的雙眸也有幾道淚水奪眶而落，忙勸道。
「鐵石心腸、、」
司馬怡倩依舊雙目無神的跪在地上，任由對方如何的努力，都無法改變她心意，口中不斷默念著，楚曉輝那決然離去的背影，依稀就在眼前。
「莎、、」
豁然，有道同樣是青色的身影出現在她們眼前，司馬怡倩心中一喜，忙重新抬起了頭，見到來人，又無神的低下了腦袋。
「老爺、、」
見到來者，欣兒忙施禮道。
隨手一揮，欣兒會意，很是擔憂的看了一眼神色極差的司馬怡倩，隨即，快速數掠，就消失在了朦朧的黑夜之中。
「倩兒、、你有什麼冤屈，跟為父說吧，讓父親為你主持公道。」司馬青彥微微蹲下身，很是溺愛的輕撫著對方那柔順無比的髮絲，輕聲道。
「不、、、父親，你是不知道的，也無法解決的。」司馬怡倩好似找到了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霎時，就將腦袋瓜撲進了對方溫暖的胸膛之上，過了好一會兒，才從對方懷抱中掙脫出來，一臉慘然的說道。
「是有關楚曉輝吧，剛才所發生的事為父看的清楚，既然，是他不仁在先，就不要怪我們不義了，我現在立即跟蘭宗溝通一下，讓他們做好準備，趁此將他除掉。」
司馬青彥雙眸之中赫然逼射出一抹可怕的殺意，冷聲道。
「不、、父親，你不能這麼做？」
聞此，司馬怡倩神色一愣，隨即大變，忙說道。
「楚曉輝都可以對你如此絕情，為父，為何就不能夠對付他。」司馬青彥神色一肅，一縷森冷的殺意在他英俊的臉龐上緩緩浮現著。
「這是女兒心甘情願的，怪不得他，而且，之前他也救過我，我們怎麼能夠恩將仇報呢。」眼見父親似乎是鐵了心要除掉楚曉輝，司馬怡倩心中頓時焦急萬分，忙解釋道。
「這個、、、話雖是如此，不過，他如此對待我寶貝女兒，我司馬青彥若是就這麼放過他，豈不是臉上無光。」司馬青彥顯然並沒有放過楚曉輝的打算，言辭之中所逼射出的森冷殺意，並沒有多少的減弱。
「父親、、你今天哪裡來的這麼多歪理，總之，楚曉輝不能殺，我不許你對他動手，否則，我就跟你沒完。」眼見勸說不成，心中一急之下，司馬怡倩只得恨恨跺了跺腳，一臉蠻橫的說道。
「要讓為父放過楚曉輝，也不是不可能，前提條件，那就是你必須徹底忘掉他。」司馬青彥眼中閃爍著一縷異樣的光芒，語氣稍顯幾分的溫和，緩聲道。
「要讓我忘掉他，太困難了。」
司馬怡倩神色一怔，隨即，沒有絲毫猶豫的搖頭說道。
「那我只能殺了他。」
司馬青彥寒聲道。
「為什麼、、難道你非要殺了他才甘心嗎？曉輝那裡得罪你了、、、」司馬怡倩淒美的容顏之上充斥著一股說不出的憤怒，怒斥道。
「倩兒，你就是這樣跟為父說話的嗎？若是不殺了他，你又如何能夠從自己的幻想中真正脫離出來，醒醒吧，楚曉輝是不可能會對除了遠冰之外的人動情，你知道在神州大陸上，當初有多少絕代女子對他暗生情愫嗎？可結果呢，到現在她們哪一個不是守候著孤獨與落寞，更有甚者已經在孤獨中走完一生，難道你也願意步上她們的後塵嗎？」
司馬青彥神色一怒，一股洶湧的怒氣從胸腔處不斷的湧冒而出，帶著幾分懾人的眼神，也流露出幾分恨其不爭的痛苦，一字一句的吐聲道。
「孤獨、、、」
司馬怡倩渾身上下一陣巨震，原本堅決如鐵的目光也在這一刻首次出現了動搖，難道真的就如父親所說的那般，如此下去，只有寂寞伴隨在她左右嗎？
「不錯，是孤獨、、我們修真者耐心雖然比凡人要高出甚多，然而，誰又能耐得住數百年、、千年、、乃至上萬年的寂寞，你能夠做到嗎？最起碼，為父也做不到。」
司馬青彥很是堅定的頷首道，雙眸忽然射向了天空中所懸掛的那輪玄月，言辭之間，流露出一種深深的無奈。
「可是我已經無可救藥的愛上他了，想要遺忘又談何容易。」一想到往後那悠長的歲月中，只有孤獨與寂寞長伴於自己左右，司馬怡倩就有種說不出的心痛與落寞。
楚曉輝絕情離去，已經令她心灰意冷了，現在經過司馬青彥這般開導，她也感覺到自己再這麼等待下去，其結果很有可能與那些深愛楚曉輝的女子，沒有什麼兩樣。
「你與他並沒有經歷過刻骨銘心的愛戀，想要遺忘也不是那麼困難，聽父親的，你會慢慢將他遺忘。」司馬青彥不願自己的女兒再生活於那一縷虛無縹緲的希望之中，努力的想要讓她面對現實，沉吟了一會兒，緩聲道。
「嗯、、」
司馬怡倩漠然應和一聲，隨即，轉身離開了，在月光襯托之下這道原本曼妙展現出無盡誘惑的嬌軀，卻顯得那麼的落寞，只有她自己知道這輩子想要徹底遺忘楚曉輝，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對方身影猶如烙印般，已經深深嵌在了她的腦海中。
數天之後，一層朦朧而又顯得昏暗的輕紗將整個清溪鎮以及周圍那無邊的天際所遮住，在踏入黑夜之後，清溪鎮則失去了白天的喧嘩。
忽然，一道黑影從小鎮上空飛掠而過，並沒有在鎮中逗留一會兒，而是筆直的飛掠向斷刃峰所坐落的位置，如鬼魅般的黑影數閃，好一會兒，才飄飄然落在了離蘭宗約莫數百米之外的山峰上。
「冰兒，我來了。」
凝望了好一會兒，楚曉輝雙眸之中流露出滴滴如銀水般晶瑩的淚珠，深深吸了一口氣，緩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