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給你兩天時間。務必把他的準確地址告訴我。」凌紹關上電話,走進安檢口。
一打聽到那個琴匠的大概位置他立刻親自坐飛機趕過去,一個人如果有心避世又怎麼會那麼容易讓別人找到。
他動用了所有以前隱秘的關係才查到這個大概的方位,無論如何他都要去試試。
半個月很快過去了,依舊沒有凌紹的消息。Candy從儲藏室裡找到很多年以前用的一架舊琴,無論是音色還是材質遠遠比不上先前的那一個。
眼看距離音樂會就只剩下短短兩個月了,現在又要和琴開始磨合時間無疑變得更加緊迫。
因為凌紹不再,Jhon每天接替了凌紹接送Candy上下學的任務。當然,早餐和晚飯自然都是在外面解決,廚房裡再也沒有飯菜的餘香。
每天練習、綵排重新過著簡單的生活,彷彿凌紹根本沒有來紐約找過她。那些日子猶如海市蜃樓一樣的不真實。尤其是在父母和家裡的傭人全部回來的時候,這種感覺尤為強烈。凌紹就這麼消失在她的生活中,不曾再出現。
每每午夜Candy都會跳下床跑出去看凌紹的房間,他還是沒有回來。聽不到他夜晚輕輕上樓的聲音,也看不到他房間的燈亮起。
濃密的樹林深處忽地豁然開朗,獨棟別墅融合在整片自然風景之中,儼然如一幅巨大風景畫,渾然天成。
一頭銀白色短髮的老人,年過七旬依然精神矍鑠。深潭般的眸子看著眼前衣衫褶皺的男人:「你是怎麼上來的。」一句疑問句,卻問的擲地有聲。
他從避世那天開始,這座私人島嶼下面就安排下三道嚴密的封鎖線。每一道都是由高價僱用的退役下來特種兵看守,不經過他的同意是沒有一個人可以登上島。
這個男人可以一路上來到第三道封鎖線才被發現實屬不易,他倒是很有興趣見一見他。
「現在那已經不重要了,我只是來請求您一件事。」凌紹索性扔下那件已經髒破的不成樣子的外衣。
「我已經退出樂壇,我想……」
「我只是請求您可以重新做一架大提琴,它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凌紹顧不得禮貌,急忙打斷他的話。
老人停下要離開的腳步,走上前上下打量著他,「你不是一個學習音樂的人,大提琴對你們這樣附庸風雅的人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我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為了一個朋友。這架琴對她真的很重要,沒有它她無法完美的在舞台上展現出她最好的實力。我……我拜託您……」
凌紹彎腰深深地鞠下一躬,保持著虔誠的姿態。
不知道那樣站了多久,幾天幾夜沒合眼的凌紹只覺得大腦一陣陣昏眩。
「看那邊……」
聽到聲音,凌紹抬起頭順著老人眼神的方向看過去。碧藍的湖上,模模糊糊的看到有人不停的在忙碌著什麼。
「那裡我打算見一個水上小屋,現在剛剛開始動工。它建成的時候,就是你從我這裡拿走琴的那天。」說完老人轉身走進別墅,留下凌紹一個人望著那個只有幾根木柱的地方。
「老爺……」
「那個人最近怎麼樣?」
「他都是第一個到最後一個離開的,每天也只不過睡三、四個小時而已……」管家詳細地回報著對於凌紹的觀察。
老人看向湖面上已然初具規模的建築,眼神中蘊含著不經察覺的讚賞。
「Candy還不到一個月就要演出了,最近放鬆一下。」
「好。媽咪,我知道了。」放下琴,起身接過母親手裡的蛋糕。一樣的榛子蛋糕,卻不是他做的味道。
「外面怎麼了?」花園裡嘈雜的聲音,引得Candy看出去。
「出什麼事了。」
「夫人、小姐,不知道誰給小姐送來一個大包裹,放在外面我們也不敢去拆。」傭人連忙從外面跑進來。
Candy走下樓一眼就看到客廳裡那個巨大的箱子,誰會送來這麼大的東西而且還不署名。
一層層的打開,一架嶄新的大提琴出現在眾人眼前。
「這是……」看向琴裡刻著的築造者的姓名,眼睛陡然睜大。
怎麼會?當初自己競拍下來那架琴的時候它是那位音樂大師宣佈退隱之時做的最後一架,除了琴本身的價值外才多又多了一份收藏的價值。
現在怎麼會又出現一架,而且比之自己先前的那架毫不遜色,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完全就像是一對雙胞胎,指尖輕輕滑過琴弦,熟悉的觸感猶然而生。
「送來的人呢?」Candy激動地問著,得到的卻只是一陣沉默。
凌紹,一定是凌紹。拿起電話撥通那串熟悉的號碼,「Sorry, the subscriber you dial is……」電話那頭傳來冷冷的聲音。
他不接電話,從他離開以後她不知道打過多少次電話。公司的人不肯透漏他的行蹤,打回家仍然說他出差。
音樂會結束之後大家激動地笑著、說著,「Candy,你今天演奏的太棒……」
「謝謝……」
「呵呵,想不到當年的小Candy現在越來越了不起了。」凌紹的母親走上前,親切的說著。
「謝謝。Aunt,凌紹哥呢?」
從開場到結束Candy一直都在尋找著凌紹的身影,可是……
「他啊,他應該在忙吧,我和他也沒有見到面。」
「哦……」失落的抿了抿唇。
「Candy小姐您的花,請簽收。」一個快遞模樣的人走到Candy面前。
「我的……」接過花在單子上簽上自己的名字,陡然間抬起頭,這個單子上面印著機場的地址,「是誰送來的?」
「對不起,我們不能洩露客戶的身份。」
「你們是機場的花店,是不是?」
「這……是……」快遞員被神色激動的Candy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Candy、Candy你去哪……」
「凌總,您昏迷了三天剛剛醒過來,不然我們搭下一班航班再走,您先到休息室休息一下。」
「也好,我在這等你。」凌紹抬手揉了揉太陽穴,沉聲說著。
Candy跑進機場,直奔向大屏幕。飛機起飛的信息一條一條的滾動著,起飛了……他這次真的走了……甚至都不想再看自己一眼……
他們不會再有希望了,這一次是她氣走了他,他再也不會回頭了……
心被一條繩索一點點的收緊、拉近,痛到呼吸都變得無力。
恍恍惚惚的一步一步走著,迎面撞到了人,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Sorry,are you Ok…… Candy小姐?」男人猛的站住腳步,看著淚眼朦朧的女孩兒。
聽到有人叫自己Candy茫然的抬起頭,「你……」
「你不記得我了?我是凌總的助理。Candy小姐,你怎麼會一個人在這兒?」
助理……
「你們……」Candy倏地搶過他手裡剛換好的登機牌,轉身朝著登機口跑去。
「哎……」男人站在那裡看著跑走的女孩兒,笑著搖搖頭。
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的凌紹忽然覺得眼前擋住一道陰影。扭過頭,換一個方向。影子忽然也跟著擋了過來。
不耐煩的睜開眼,驀然看到還穿著禮服,妝都哭花了的Candy站在面前。
站起身輕歎一口氣,探手擦著她的臉眼中盈滿溫柔和一點點無奈:「臉都花了。」
凌紹不說還好,話一出口Candy的眼淚吧嗒吧嗒的直往下落。
他哪裡見過這樣的狀況,趕忙抽過桌子上的面紙慌忙的擦著不斷流出的淚水:「不哭了,好不好……你再哭一會兒,招來警察我就走不了了。」
看著周圍投過來猜測目光,凌紹淺聲說著。一個俊俏美麗的女孩兒哭的梨花帶雨很難不引來旁人的目光。
「你,你還是要走?」Candy倏地頓住看著他。
「是,我……」
「呃……」凌紹感覺脖子被猛地往下一拉,唇上頃刻覆上了一片香甜的柔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