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在我房間裡,昨天……昨天是你送我回來的?」這樣的情形,雲景澤自然猜到會發生什麼。可是……他是真的不記得了,這種事情,自己又怎麼讓一個女人說出口。他知道倪芯不是隨便的女人,不可能拿錢打發了事。如果他們真的發生了關係,那麼要讓他怎麼和慕憶塵交代,現在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已經夠僵的了。
恍然間,雲景澤跳下床胡亂的穿好衣服,「倪芯,我……我昨晚……我會負責的……」安撫的說完,立刻衝向慕憶塵的房間。
倪芯不緊不慢的拾起被自己扔落在地上的衣服,從枕頭下面拿出昨天配合她演戲的大功臣——錄音筆。抹掉了裡面的所有對話,沒錯,她把在夜店裡雲景澤的話都錄了下來。只需要稍作修改,就完美的變成昨晚慕憶塵聽到的那些狠絕的字句。
事實上,昨晚倪芯並沒有和雲景澤發生任何實質性的關係,她這麼做唯一的目的就是讓慕憶塵看到那一幕。她知道雲景澤不是一個推卸責任的男人,這樣做既可以逼走慕憶塵,又可以讓雲景澤心甘情願的到她身邊來。
雲景澤醒來後立刻去找慕憶塵的行為,的確讓她很窩火。不過,倪芯清楚的知道雲景澤無論如何是找不回慕憶塵的心的。試想有哪個女人看到自己的男朋友和其他女人在床上纏綿,還能夠回頭,況且還聽到雲景澤「親口」說的那些絕情的話。
雲景澤,你最終還是屬於我的。陰冷的笑爬上那個女人美麗的臉龐,笑聲迴盪在房間。
「憶塵……」推開房門,床上沒有睡覺的痕跡。難道她真的離開了,衣櫃裡的衣服都還在,所有的東西都如往常一樣。只是心裡的不安卻不斷擴大。
登登登跑下樓,「楊伯、楊伯……」
「少爺……什麼事情?」楊伯聽到客廳裡雲景澤大聲的叫著,從花園裡一路小跑回來。
「看到憶塵沒有。」
楊伯呼呼地喘著氣,「沒,沒有啊。昨晚憶塵小姐好像很晚才會房,我還以為她因為昨天睡的太晚還沒有起來呢。」
聽楊伯這麼說,雲景澤更是忐忑不安。昨天自己發過脾氣以後,她並沒有離開而且很晚才回房間。難道她是一個人深夜離開的?還是……他不敢想,他寧願慕憶塵是因為生氣才離開,也不想相信她是看到自己和倪芯……
「楊伯,馬上叫幾個人到這周圍去找,每一個地方都仔仔細細的找,一定要找到慕憶塵。」
這又是怎麼了,楊伯疑惑的看著已經跑出去的雲景澤。剛剛才消停下來沒兩天,怎麼又出事情了。
昨夜的雨一直持續到早晨,依然淅淅瀝瀝的下著。
現在的慕憶塵沒有地方可以去,她身上也沒有錢。雲景澤猜她應該跑不遠,偌大的一片山林,慕憶塵又有太多的地方可以藏起來。找了整整一上午,一個人都沒有找到她。
「少爺,憶塵小姐平時都愛去花房的,她會不會是去山上看風景了。沒準兒下午就回來了,你還是先回去換身衣服吧。」明明知道這種概率有多小,可是看著雲景澤在外面淋了一上午的雨,全身上下都濕透了。楊伯也只能這麼勸著。
山上?是啊,自己怎麼就沒有想到。
「哎,少爺、少爺……」看著雲景澤突然轉身想別墅後面的樹林跑去,楊伯的聲音早就被他遠遠的落在身後。
樹屋下面的確有一溜腳印,推開潮濕的門。
看到蜷縮在小木床上的人,雲景澤興奮地跑了過去,「憶塵、憶塵……」
難道她昨夜一整晚都在這裡,慕憶塵身上薄薄的襯衣因為淋了雨早就濕透了,即便是過了一整晚,現在還是潮潮的。濕答答的頭髮貼在額頭上,臉上有著不一樣的潮紅。輕輕的撫上她的額頭,熱得燙手,顯然不下40度。
「憶塵、憶塵,醒醒,不能睡,快點醒醒……」不能讓她這麼睡著,這麼燙的身體她不是在睡而是在昏迷啊。雲景澤用力的想要晃醒她。
「唔……好冷,冷……」慕憶塵淺淺地囁嚅著。
再這麼下去,人一定會燒壞的。雲景澤立刻背起慕憶塵一路急跑會別墅。
「快,快去叫林醫生來……阿蘭、阿沁跟我上來。」大吼著衝進房間,眾人看到雲景澤背上的慕憶塵,急忙去找醫生。
雲景澤把慕憶塵放在床上,畢竟自己是男人不方便,於是吩咐兩個女傭幫慕憶塵換上乾淨的衣服,蓋上厚厚的被子。到廚房拿來最烈的白酒,三個人不停的用白酒給慕憶塵擦著太陽穴、四肢和後背。盡量讓她的身體的高溫,在醫生來之前可以降下來一些。
「景澤,憶塵她怎麼樣了,怎麼會這麼狼狽?」倪芯「好心」的過來詢問,沒想到雲景澤真的找到了慕憶塵,雖然她還一直因為高燒而昏迷著。
「倪芯,這裡太亂了,你先出去吧。」倪芯的存在無疑在提醒著雲景澤,昨晚的種種。他現在只牽掛著慕憶塵的安危,無暇顧及倪芯。
看到林醫生開始收拾東西,雲景澤忙走了過去,「林醫生,她怎麼樣了?」
「怎麼樣?你去淋雨試試看,待在山裡凍了一整晚,原來的傷口本就容易感染發炎,現在很可能導致肺炎。」林醫生搖搖頭,現在的這些年輕人都太不懂得愛惜自己,乾生氣也不抵用。
「是,是我沒有照顧好她。現在我要怎麼做?」
林醫生歎了口氣,「傷口要重新處理一下,這下恢復的會更慢。目前最重要的是把她的體溫降下來。晚上要有人看著她,不能讓她碰到傷口。另外要經常給她喂點水,保持身體裡的水分。而且……」林醫生緊皺著眉頭。
「而且什麼……」
想了想這些事情還是盡早說的好,「雲總,你也知道憶塵小姐前些日子吃過的藥,那種藥本身就有很強的副作用。雖然她已經停藥了,可是藥性的副作用還殘留在身體裡,這次高燒恐怕……恐怕會對她的腦神經造成影響……」
走近床前,看著慕憶塵臉上病態的潮紅,一陣自責用上心口,心鈍鈍的疼著。
捧起她的一隻手,貼在唇邊輕吻,「憶塵,事情怎麼會發展成現在這樣,我們究竟要互相折磨到什麼時候……」
*
昏迷著的慕憶塵什麼東西都吃不進去,餵給她的水有一多半都吐了出來,只有打葡萄糖來維持身體的需要。幾天幾夜雲景澤也跟著吃不下睡不著,每天守在旁邊。
萬不得已的時候才離開一會,到書房通過視頻和徐遠交代一下工作計劃。
整個別墅他只在兩個房間之中出現。雲景澤不想出去,不想去面對外面的人,當然最主要的是不願意看到倪芯。這樣的時候他最在意的只有躺在床上的慕憶塵,所有的心思都被她牽動。早已沒有心力去處理和倪芯的糾葛。就讓他也逃避一次吧,也只有這樣的時候他才能陪在慕憶塵身旁,雲景澤不知道慕憶塵醒來之後等待他們的又會是什麼。
已經三天了,除了夢中偶爾的囈語,慕憶塵沒有任何的反應。身體的溫度雖然已經不再那樣熱的嚇人,可是始終沒有真正的退燒。雲景澤很是著急,卻又任何的沒有辦法。只能時時刻刻的守著她,小心的看著她。每天都是在慕憶塵的床邊睡去,醒來的時候卻依然看到她還是那樣靜靜地躺在那裡一動不動。有多少次,在餵她喝水、給她擦臉、擦手的時候,她會突然的睜開眼。哪怕是大聲的罵他,哪怕是她想要離開,雲景澤都不想看到她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
「憶塵,不要在睡了。我認錯好不好,那天我不該發火,不該偷偷換了你的藥。」深夜,雲景澤坐在床邊默默地說著。
房間裡安靜的只能聽到兩個人的呼吸。
「好好睡吧,我不吵你了。睡足了就趕快睜開眼。」用手背試了試慕憶塵額頭的溫度,好像沒有那麼熱了。為她掖好被子,自己躺到床對面的沙發上。
「唔……不要走,不許走……回來啊……」
聽到聲音雲景澤立刻從沙發上坐起來,兩步跑到床前。他睡得很淺,每晚都只是閉上眼睛稍微休息一下從來都不敢讓自己真的睡著。就怕慕憶塵晚上出點什麼事情。一點點輕微的聲音,他都會起來。何況這次並不是往常細弱的聲音……
「不要!快進來……回來、不要走……不要留下塵塵一個人……回來啊……不許你們帶走……」慕憶塵雙手不斷在空中揮舞著,掙扎著,手背上的針生生地被扯了出來,血溢出針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