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憶塵開車駛出雲景澤的別墅,一路疾馳,開到雲天集團門前,走下車,回過頭看了看道路兩旁,而後徑直走進大門。
前台接待的人,看到是慕憶塵,因為她是雲景澤身邊秘書的關係,都微笑著和她點頭問好。慕憶塵也都一一回應。
沒有上VIP專用電梯,慕憶塵走上了員工電梯。
「項秘書,回來上班了,雲總也快回來了吧。」電梯裡的秘書室裡的秘書看到她走進電梯,寒暄著問道。
「嗯,是啊,雲總快回來了,我今天也是回來處理些事情。」慕憶塵微笑著,看著他們。
按照他們的計劃,慕憶塵今天回到公司的目的就是讓大家都看到她,看到她這一秒活生生的站在人前。
「她已經進了雲天集團了,目前還沒有任何動靜。」
「憶南的車,停在濱海大道的第四路口。」
「思藍,你今天怎麼來了。」徐遠抬起眼皮,看著敲敲門走進辦公室的慕憶塵。
「我來公司取點東西,你一會兒不是要去看雲景澤麼,我來找你一起回去。」慕憶塵走過去,淺笑著說。
「你稍微等一下,我馬上就好。」徐遠快速整理著東西,時不時的打個電話,交代著一些事情。
「好了,我們走吧。」徐遠穿上西服外套,拿著車鑰匙。
「徐遠,我的車沒有放在停車場,你先下去開車,我在樓下等你。」
「好,那我先下去了。」
徐遠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電梯裡,電梯上的數字開始一路向下降,「十分鐘以後,我就會到達濱海大道,徐遠的會在我前面。」慕憶塵拿出手機,撥通了陳闖的電話。
「思藍,走吧。」徐遠看著慕憶塵走出大廳,落下車窗。
「嗯,你在前面吧,我跟在你後面。」慕憶塵站在徐遠的車子的後視鏡前,看著身後的街道。
「好,呵呵,千萬別跟丟了啊。」
慕憶塵的車開的不快,一路上,時刻都在注意著後邊的車輛。很快他們就開上了,濱海大道的第一個路口。沒有車子跟上來……
雙手開始漸漸的變冷,濱海大道通向別墅區,寬闊的大道上,來往的車輛稀少。慕憶塵一上車,就脫掉了一身僵硬的西裝,露出緊身的黑色防彈衣。打開衛星搜索,屏幕上出現了兩個紅點,其中一個距離自己的車子並不遠,估計在過一兩個路口就能追上來。後面遠遠的跟著那個,慕憶塵知道那是陳闖的車子。
時間一分一秒的走過,慕憶塵開始加快了車速。果然不出所料,後面的車同時開始提速。慕憶塵冷眼掃過油表,呵,油箱還真是滿啊……
車子很快就開到了第三個路口,通過後視鏡看過去,後面的車子很快的貼了上來,從副駕駛的位置上探出一個頭來。
砰!砰!
慕憶塵的後視鏡被全部被打碎了,下意識的打輪急速將車靠近路中央,盡量擋住前面徐遠的車。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流彈打中徐遠。
吱嘎……
一個車胎被打爆,慕憶塵的車頓時失去了平衡。她清楚的知道,下一槍,很可能會打中油箱。慕憶塵故意放慢了車速,原來預知死亡的感覺是如此的奇妙。
鷹,是一個可以與之死亡的動物,它會在知道到自己將死的那一刻,攀上雲霄,在高空上盤旋,嘶鳴,而後奮力的俯衝而下,墜入瀑布寒潭或是萬丈深淵。面對死亡,原來可以如此……
車上的手機,開始嗡嗡作響。她知道是徐遠,慕憶塵打開藍牙大聲的喊著,「徐遠,繼續往前開別管我,在下一個轉彎口等著。」
慕憶塵拿過事先準備好的兩小瓶汽油桶,奮力的從窗口扔了出去。突然從窗口飛出去的汽油桶,頓時讓後面的車亂了方向。陳闖看準了時機,迅速貼上來。
砰砰砰!
嗙!
爆炸聲,響徹雲天……
「思藍!」聽到爆炸聲的徐遠,猛然踩住剎車,跳下車。
怵然間站在那裡,只見一團火光,狂烈的燃燒著,兩輛汽車急速滾落而下。
「徐遠在前面等我、徐遠在前面等我、在前面等我……」耳邊還在不斷地聽見她的話,那樣溫婉恬靜的女孩子,大火吞沒了世界,阻擋了一切,恍然從火中看到她清冷的微笑,想去觸碰可是卻再也無法接近。
大火阻擋住了來往的車流,有人停下車來報警。
「思藍!項思藍!項思藍……」嘶吼著的徐遠在路人的拉扯下,掙扎著想要向前衝去。
「混蛋,放開我,都給我滾開!」徐遠掙扎著,憤怒的嘶吼……然而卻無法上前一步。
直至,身體無力的癱軟的跪坐在地上。
消毒水的味道,混入的呼吸,刺激著沉睡的大腦。
白色的世界,死一般的安靜。找不到自己的呼吸,冷、冰冷,唯一的感覺只剩下徹骨的冰冷,冷到極致,失去知覺……
「阿遠,思藍呢,她人在哪?」
猛然被一股力量提起,提起眼皮,看著自己面前這個倉皇失措的男人。
「說話!她人呢?」面如死灰的徐遠一言不發,雲景澤大力的搖晃著徐遠的肩膀,「說!項思藍人在哪!」雲景澤大吼著,強大的聲波裡帶著無法掩藏的顫抖。
下午接到醫院的電話,原本以為是醫生讓自己去複查,可是,沒想到竟然被告知徐遠和項思藍醫院情況很不好。在他的再三逼問下,才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麼事情。
扔下電話,一路飛馳,不知闖了多少紅燈,沒出車禍,都應該算是雲景澤命大。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醫院的,大腦裡一直都混沌著。
「雲先生,您請不要太激動了,這裡是醫院。」一旁的醫生看不過去在醫院走廊裡大吼大叫的雲景澤,走過來勸阻。
「讓開!」雲景澤像是一頭受傷的獅子一樣,瞪著一雙眼睛佈滿了血絲,滿目通紅。
雲景澤優雅、紳士的形象,即便不是商界中人也都會有所知曉。看到這樣的雲景澤,那個醫生頓時石化,不知如何是好。
楊伯氣喘吁吁的跑到雲景澤身邊,「少爺,你冷靜一點,思藍小姐,她……」
「她,她在哪?」聽到項思藍的名字,雲景澤立刻轉過身,一把抓住楊伯的手臂,急急的問著,語氣卻明顯的弱了下來。
徐遠的臉色、楊伯的沉默,一切的一切都清楚的昭示著。可是,他仍然一遍一遍的問著,他不願意相信自己的腦子裡湧出的結論。
「雲先生,您和我這邊來吧。」醫院的院長,聽說雲景澤突然親自跑到醫院來的原因,連忙下來處理。
雲景澤不理會依然沉默的徐遠,邁步跟上院長。
「車上因為有大量的汽油,人已經……您確定還要看嗎?」院長站在太平間外,試探著問向雲景澤。汽車爆炸,結果是什麼樣的,大家都能夠想像的到。那樣一具面部全非,幾乎已成焦炭的失體。
靜靜的站在太平間門外,雲景澤那一貫溫柔淺笑的臉,早已慘白,臉色白的近乎透明。抬起手,推開了門,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刻需要多大的勇氣,抬起自己那雙一如千金重的手。
「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可以嗎?」沙啞的聲音,沉重的砸在地面上。
吱嘎……門輕輕的從外面關上。
楊伯在太平間門外的走廊裡,走來走去。那麼好的一個女孩子,竟然這麼就……
唉……楊伯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看看手腕的表,已經兩個多小時了。雲景澤已經在太平間裡,獨自待了兩個多小時,沒有人敢去打擾他。
感情可以讓人甜蜜如糖,可是傷起人來又如此刃不見血。
「少爺?」太平間的門,忽然打開了。看到一臉蒼白的雲景澤,緩緩的走了出來,楊伯立刻迎了上去。
「回去吧。」雲景澤沙啞的吐出三個字,微微的揚起頭,看向窗外。轉身走了出去。
—————————————雲天集團————————————
「聽說了嗎,咱們雲總的那個項秘書,好像死了呢。」
「不會吧?」
「是真的啊,我聽秘書室的人說雲總傷好以後,項思藍沒有回來。而且她東西都已經被收走了。」
……
「昨天下午,還有公安局的警察打電話過來,好像說是要做個案底。」
「你瞧,媛媛在秘書室裡工作,她說的你總信了吧。」
……
「你說雲總最近那麼憔悴,是不是就是因為這件事情啊?」
「沒準兒,他們兩個人日久生情,這也不是不可能。」
「項秘書,人還挺不錯的呢,唉,怎麼就遇上這樣的事情了呢。紅顏薄命啊,這句話一點錯都沒有。」
……
員工食堂裡,大家都在討論著關於雲景澤和相思藍的話題。
「事情都辦好了,警方也沒能找到思藍的家人,他們懷疑她可能是孤兒。」徐遠如是的說著。
「學長,你真的決定要把思藍安置在那裡。」雲景澤收起自己的皮夾,身體疲憊的後仰,靠在椅背上,「她,對我而言,是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