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東哥!」走出電梯,守在外面的人看到慕憶東出來,立刻站直身子恭敬地打招呼。
「阿闖怎麼樣了?」慕憶東磁性淳厚的聲音,迴盪在安靜的走廊裡,格外的顯出一種威懾力。
「闖哥,已經被送回病房有一會兒了。」
「走,進去看看吧。」在慕憶東的帶領下,慕憶塵站在病房外,透過窗戶看著躺在裡面的男人。輕輕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腳踝處打著石膏,身上和四肢都纏著幾圈紗布,臉上也有一些像是被類似石頭的東西劃出的傷口。
因為在寒冷的海水掙扎了許久,又在風浪中奮力了那麼長時間才上岸。臉上蒼白的沒有血色,嘴唇透著青紫。
整個人看起來很疲憊的樣子,陡然間慕憶塵的心抽緊。
走上前將點滴藥液的流速調的慢一些,拿起保溫瓶到了一杯熱水。用紙巾佔了一點水,輕輕的擦了擦陳闖的嘴唇,讓他可以舒服一點。
不清楚是麻醉劑的藥力過去了,還是陳闖因為長期在瑞鷹幫裡出生入死的關係,感覺到身邊的動靜,陳闖忽然睜開眼睛,看著正用毛巾為自己擦臉的慕憶塵。
「呃……你醒了,有哪裡不舒服麼,要不要喝點水。」慕憶塵看到陳闖突然張開的眼睛,儘管看得出他很疲憊,可是那種凜然的眼神依舊讓人渾身一顫,一時間她也有點不知所措,訕訕的坐在椅子上。
「憶塵?你怎麼在這?」看清剛剛碰觸自己的人是慕憶塵,陳闖有氣無力地問道。
「我過來看看你。陳闖哥,謝謝你。」
「他,還好吧……我想那小子應該沒什麼大事兒。」
「不知道,剛才我過來的時候他還在手術室裡。」慕憶塵沒想到陳闖在現在這樣的時候,還會想著詢問雲景澤的情況。
「那你去看看他吧,我這裡也沒什麼。」陳闖有些不自在的閉上眼睛。
「哦,那好吧,那陳闖哥你好好休息,我……我回來再來看你。」
慕憶塵看見陳闖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就這麼拚命的去救一個對他而言完全陌生的人。雖然知道一句「謝謝」很無力,可是陳闖似乎很不想再多說什麼的樣子,又讓慕憶塵不知道怎麼開口。
只得站起身準備離開,讓他好好休息。
「憶塵……你不需要對我說些謝謝……」陳闖對著已經站在門口的慕憶塵說道。
慕憶塵站在那裡,沒有回頭,關好門走了出去。
「我不配得到你的感謝……這一切都是我該做的,我沒有資格承受你的好……」
「護士小姐,請問剛剛在做手術的雲景澤被送到哪個病房了?」慕憶塵回到五樓的手術室,看到手術燈已經滅了。
「雲景澤在那邊的VIP病房。」順著護士指的大概方向走了過去。
推開房門看到一位老人坐在雲景澤床邊的椅子上。
「您好,他怎麼樣了?」慕憶塵輕聲問道。
「少爺他剛剛送回來,還在昏迷中呢,請問你是……」老人轉過身微笑著看向眼前這個秀氣的女孩子。
「您好,我是雲景澤的秘書,項思藍。今天原本是有事情要和他在廣匯海灣見面的,沒想到出了這樣的事情。」
「謝謝你來看少爺,我是他的管家,大家都叫我楊伯。」楊伯對於這個雲景澤身邊唯一的女秘書也是好奇得很。
「既然他還沒醒,那我明天再來看他好了。楊伯,我先回去了。」慕憶塵看了看病床上的雲景澤,退身走了出去。
經過這一晚上的折騰,加上擔心。慕憶塵回到家已經凌晨一點多了,整個人累的不想再動一下,癱軟在床上一把扯過被子將自己裹進去。
早上還睡的昏昏沉沉的慕憶塵就被一陣門鈴聲吵醒。無奈的起身跑到浴室用冷水沖了沖臉,急忙的跑去開門。
「昨天出什麼事情了,怎麼這副樣子?」瞟見慕憶塵眼睛下邊的黑眼圈,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打量著睡眼惺忪的慕憶塵,竟然連衣服都沒有換就睡覺了。
「先去沖個澡清醒一下,我在外面等你。」凌紹實在是看不下去她那副只想趴在桌子上繼續睡覺的樣子,把她推進臥室,囑咐道。
慕憶塵舒服的泡了個澡,換好衣服走了出來。果然看到凌紹還坐在沙發上,一副等著自己從實招來的樣子。就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了。
「昨天雲景澤的遊艇在海上失蹤了,我們一直在找他。後來……後來又在醫院等他做完手術,看到他沒事了我才回來的。」慕憶塵坐在餐桌前簡單的說了一下昨天事情。
「我只是把肖然那的文件給你送過來,他住院了,你還要去雲天上班麼?」凌紹依然冷著一張臉,什麼時候開始他和雲景澤有這麼多交集了,凌紹很不爽的想著。
「當然還是要去的啊,即便他住院了公司的事情還是要讓他親自定奪的。今天先去趟公司,沒有什麼事情的話再去醫院看看他。」
慕憶塵想了想,還是選擇把自己要去醫院看望雲景澤的事情告訴他,免得他知道後又對自己耳提面命的「教育」。
在內心深處,慕憶塵真的把凌紹當作是自己的哥哥。他會在身邊照顧自己,同時也會他必要的時候教育一下。這樣的感覺,要讓她怎麼轉變……
慕憶塵在辦公室裡整理需要雲景澤看的資料和文件,不小心碰開了電腦上的監視器。
看著空蕩蕩的辦公室,沒有雲景澤忙碌的身影,還真是不習慣。心中一時間,被打開了一個缺口。
這就是習慣吧,習慣了打開電腦就能夠看見他,習慣了看著他處理工作時的樣子。果然,認真工作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
心裡忽然覺得莫名的有著一種慌張、不安和說不上來的一種愁緒,一股力量壓在心上。不由得做了一個深呼吸,關上了電腦屏幕。
慕憶塵抱著東西,敲開了徐遠辦公室的門,「徐遠,你要去醫院麼?」站在門口問道。
「嗯,你稍微等一下,我這裡馬上就好。」徐遠急急的收拾自己的東西,還抬起頭不忘對慕憶塵笑了笑。
「昨天你去哪裡了,我回來的時候聽楊伯說你去過病房,後來就自己走了。」徐遠一邊開著車,一邊問著慕憶塵。
「我後來有點事情,出去了一下。看雲景澤沒什麼事情,我就先回去了,還以為你早就走了呢。」慕憶塵實在是還沒有睡醒,靠在椅背上呢喃的說著。
「你心裡還是有他的位置的,只不過是當局者迷,你們兩個人的事情,還是自己去慢慢體會吧。」看著慕憶塵昏昏沉沉一張睏倦的要睡著臉,徐遠把冷風調小了些,自言自語的笑著。
「學長,你可真是命大啊,遊艇都撞報廢了,你竟然只是骨折幾處而已。」徐遠一進病房看到雲景澤的臉色好了很多,就開始和他開起了玩笑。
「楊伯。」慕憶塵跟著徐遠走進病房,放下手裡的東西,就去幫正在給雲景澤收拾早餐的楊伯。
「項小姐,不用麻煩了,我自己來就好。」
「雲先生,你覺得身體怎麼樣。」醫生帶著兩名護士走了進來,微笑著詢問雲景澤。
「還好,謝謝你們了。」雲景澤是那種時刻都會面帶笑容的人,儘管他現在還是個行動受限的病人。
「嗯,雲先生只是有幾處骨折,其他的傷都只是一些皮肉傷。修養些日子就好了。」醫生一邊檢查著他的身體一邊說著。
「醫生,我什麼時候可以繼續正常的工作。」
「這,這個最少也得三個多月,畢竟是傷到的是骨頭,所以還是大意不得。」醫生囑咐了一些平時需要注意的地方,楊伯和徐遠也就跟著送醫生出去。
病房裡就剩下了雲景澤和慕憶塵兩個人,突然的安靜下來了,慕憶塵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所以只是安靜的坐在那裡。
「幸好昨天你沒有在遊艇上……」雲景澤扭過頭看著坐在一邊的慕憶塵。
慕憶塵倏然的抬頭看向雲景澤,他慶幸的是自己沒有在船上,而不是慶幸他自己撿回來一條命。
「我……你昨天原本打算和我說什麼?」慕憶塵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那個她想了許久的問題。
「不過是想認真的做一件一直以來都不曾做過的事情,上天還真是不寬宥我啊,最後還是功虧一簣了。」雲景澤回過頭,瞥見了慕憶塵放在桌子上的那些文件。
「項思藍,你是不是怕我生病太無聊,怎麼拿這麼多東西來。」
這個丫頭,以前為了躲著自己,給自己找那麼多事情忙也就算了,現在竟然把東西拿到病房來了。她是不是真的怕我太閒啊。
「啊……我只是……」
「少爺啊,醫生說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可以在家修養。我們是不是在招一個傭人,家裡的傭人原本就不太多。」慕憶塵正想說什麼,就被從外面回來的楊伯打斷了。
「嗯,那好。你們看著安排吧。」雲景澤看了看想說什麼的慕憶塵,「把那些東西拿來吧。」
既然她都辛苦的從公司拿到這裡來,總不能讓她在原封不動的拿回去啊。
因為右手臂還打著石膏,沒有辦法簽字,只能拿出自己的私人印章一份一份的蓋上去。
慕憶塵在一旁看著他翻動文件那費力的樣子,「我來吧。」走過去一頁頁幫他翻著。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終於弄好了,慕憶塵站起身來直了直有些僵硬的腰背。
「思藍,以後你每天把文件送到我家來。免得堆積太多的事情。你和徐遠先回去吧,我這裡也沒什麼其他的事情了。」
因為剛剛兩個人距離很近,雲景澤清楚的看到慕憶塵眼底的黑眼圈。即便她已經用粉底掩蓋了一些,可是臉上的疲憊還是能夠看的很出來的。
她還是在擔心自己的,昨天想必一晚都沒有休息好。
看來自己還是很有希望的,既然這樣,那就再給我們彼此一個相處的機會……
「嗯?哦,好。」慕憶塵在一邊收拾著文件,也就沒多想就答應了。
如果她看到雲景澤臉上那種一副什麼得逞了的表情,她是絕對不會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