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一出,藍嵐傻愣地看著他親密的樣子。有些動作、表情和話語是由衷的。有些事兒做習慣了,就真的會一直這樣做下去。就像阮子楓關心她一樣。她如小白兔受驚般頻頻退後躲開他的碰觸後說道:
「沒有……只是有些緊張而已。」
阮子楓看著她避自己如避瘟神那樣,一抿嘴,也沒再說什麼。
賓客席上,阮振洪開心地與人打交道著。再回頭看著自己可愛的小孫子在那頭和媽媽撒嬌著,他心中一滿足,感歎著在這六十大壽即使沒有妻子的陪伴但仍然算是達成心願了。他欣慰一笑,走向藍嵐便說道:
「藍嵐,這些天你回娘家也夠久了……子楓有哪裡不好,你儘管告訴我。你們啊,就少鬧些彆扭了,我還等著抱孫子呢!!」說完,就和藹一笑。藍嵐聽著,與阮子楓霎那間四目相對著,心裡突然苦得好難受。她也好想完成他老人家的心願,只是……還可以嗎?
阮子楓若無其事地一笑,再寵溺地攬著她的香肩,看著自己的父親一笑道:「我這不是把她給哄回來了嗎?都是我不好……讓藍嵐傷心了……只要她願意回來,我哄幾次都沒關係!」他說著說著,突然側身把藍嵐抱得緊緊的。藍嵐明顯地感受到他的嘲諷和冷然,在那一刻將她整幅身子都凝固了。
阮振洪開心萬分地笑了,只有藍嵐……她知道他說那話是什麼意思。只是他對她越好,她就越無法那樣自私。肝臟找到了又如何?真的能順利換肝嗎?想到這裡,晶瑩的淚水居然簌簌而下。
所有的賓客仍然在互相交流著……阮子楓剛要抬腿離開,卻無意間看到藍嵐眼角的那顆淚珠。他臉色稍微凝重,想看清楚時已聽見藍嵐說道:
「我……我去一下洗手間……」
那一次,藍嵐在洗手間呆了許久。出來後,阮子楓也冷冷淡淡的不再和她說話,而且句句帶刺,彷彿在嘲笑著她這卑微的女人。只是在賓客前來的時候,他又理所當然的摟著她的肩,故作親密。藍嵐心裡淌著血,才知道此時此刻胃痛已經不及心那樣的痛——
她的手機不停地響著,是任漢翔的電話。她知道他想說什麼,只是就一次吧!就讓她再為阮子楓做些什麼……
宴會如期結束了。她被下人帶到了以前那個房間。所有的佈置依舊,只是桌上多了好多張她和阮子楓在日本的甜蜜合照。她苦澀地撫著照片上笑得燦爛的兩張臉,肝的位置已經痛得抖了起來……
藍嵐感歎著看著這住了許多個日子的總理署,心中騰升一絲絲的不捨。如果她不在了,軒兒怎麼辦?阮子楓怎麼辦??他們都應該怎麼辦?
驀地,那門一打開。倨傲的身影就款款地走了進來。藍嵐緊張快速地擦拭著額上的汗珠,看著他吱吱呀呀地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阮子楓冷凝著她一眼,再隨意地一拋手上的紙。藍嵐撿了起來,「離婚協議書」
五個字刺目地跳入眼眶裡。她抖著手,目光已看到下方那個位置阮子楓龍飛鳳舞的簽名好看地在那兒呆著。她心頭一灰,終於等到這一刻了……只是她的心卻已經破碎不堪了,看著那張期待已久的文件,整個人實在是笑不出來,開心不起來……
男人把雙手放在後頭,背對她冷然鏗鏘地說道:「我說話算話。今天你既然來了,我就放你自由。從此以後,你不再是我阮子楓的妻子,你的飲食起居,你的一舉一動再與我阮子楓沒有一分一毫的關係!」
說完,再轉過頭來看著她宣告般地說:「藍小姐,你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