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嵐皺了皺那可愛的眉頭,然後一盯他自個兒就撒嬌起來。「現在都不讓我吻了?剛剛還捨不得母親大人啊?」
藍軒只是眨了眨大眼,看著媽媽後思索著。很認真地思索著一些重要的事兒。那小腦袋緩緩地抬起來,他不哭了,只是很調皮地說:「母親大人吻軒兒的額頭吧!」
她好笑地看著他,剛想說些什麼。藍軒直接睜大那深邃的雙眸,很是自信地說道:「吻在額頭上的意義是『我愛你!』」
藍嵐看著他紅潤的臉頰,直接笑了起來,好開心地笑著。她的兒子永遠都那樣的聰明,滿腦子都是別人所看不懂的大道理。她怎麼就忘了他是個天才小不點了?藍嵐一時興起,寵溺地掐了掐他歐式小孩那樣驕傲的鼻尖,說道:「誰教你的啊?這麼厲害!」
藍軒皺了皺小小的兩道眉,揚起小臉趾高氣揚地便說:「當然是父親大人!」
藍嵐一怔——
「父親大人說額頭不可以隨便吻。因為吻在額頭上的意義是『我愛你』……」藍軒還在諾諾地說著,一直滔滔不絕地說著。
我-
愛——
你——
兩行淚水突然毫五預警地簌簌而下。藍嵐傻傻地看著藍軒俊美的小臉,想著他剛剛說的話,想著阮子楓說那話時的表情。
額頭上的吻……
五年前,她曾經很傻地問著他:『怎麼老愛吻我額頭啊?奇怪了……』在她問他:『你都把我當成什麼了?』他的回應是:『傻瓜!』然後很深情地在她額頭上印著一吻……
她不記得阮楓吻過她的額頭多少次了,只知道那裡永遠都留著他獨有的溫度。我愛你!!!這就是他所要表達的意思?她慌亂地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很努力很努力地回想著,深怕那些記憶一下子就雲消霧散了。她怕她忘了那些記憶!
第一次吻她的額頭,是不是跟她表白的時候?不是,不是……好像是茵茵失蹤時,她睡覺渾然不知的那一刻,那睡夢裡的吻如此的深刻,甚至她醒來的時候都可以感受到那灼熱的溫度!在藍茵失蹤的時候,他就已經愛上她了……是這樣嗎??是不是?!
藍嵐突然崩潰地把雙手捂著那臉哭著,她怕了。她怕這可怕的命運,還有可怕的安排。為什麼要讓她在他的婚禮前夕知道?為什麼要讓她那麼不安心不痛快地離開?
那個淒涼的雨夜,她好勇敢地問著他:『你愛過我嗎?愛過嗎?』
他的答案是:『沒有!從來沒有!』
哪個是真,哪個是假?為什麼一切的一切都像恐怖的圈套那樣把她死死地套在裡頭?阮軒看著媽媽痛苦的模樣,突然就急了地伸著手擁抱她。那小嘴發抖地說:「媽媽為什麼又哭了?軒兒又做錯什麼事兒了……」
「軒兒…媽媽……好捨不得爸爸……」她一把擁緊阮軒,任由那悲哀的淚水一直一直地流著,讓它濕潤著整個臉頰,讓所有的悲傷都灌注著兩人的心靈。那種愛,是隱形的;是悲哀的。
「媽媽不要走,不要走!」阮軒一把激動地看著她,許久才很無奈地哭喊著。他要一家人開開心心的。媽媽好苦,媽媽好痛。這些他都知道的,從很早很早就知道了……
兩個人在那寂靜的臥室裡緊緊地相擁著。她最後會留戀的那個溫度或許永遠都帶不走了吧!窗外的雪還在飄著,唯美的外景襯著那屋裡悲傷的人兒,一切都是詩情畫意的,都是如夢如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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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理署四處都以純紅色的大布鋪蓋著。凌厲的寒風絲毫沒有影響整個總理署的喜氣,那種喜氣像一串氣流直直地穿透每個角落,要張羅的女傭們都為之昂奮。偌大的婚紗照在阮子楓專屬的奢華臥室裡,大大地擺著。兩個人如同天作之合,那唯美的笑容在閃光燈前如此的相映著。
晨曦映照著整個空間裡,儘是一片炫麗。陽光經過折射,印成奪目的七彩奇幻的光,直直照在那梳妝台前,梳妝台前的可人兒上了妝,每個精巧的五官都如夢如幻。然而,那嘴角卻是淡然的,沒有一絲的喜悅。歐陽佳子托著下巴在梳妝台上愣愣地看著特別溫暖和煦的陽光,那秀眉微微一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