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裡很潔淨,很空敞,淺灰色的大磚把四面的牆壁弄得極有色調。藍嵐攪拌著手裡的咖啡,嘴角有意無意地上揚著。這段時間,她注意到了阮楓很喜歡喝濃縮咖啡,那種苦中帶甘的味道。她撅了撅嘴,不明白一個朝氣蓬勃的大男人怎麼戀上那種醇厚的味兒。明明就是苦澀的,他都愛這些東西嗎?
藍嵐雙腳套著毛茸茸的居家鞋,鼓起勇氣敲了敲書房的大門。
「進來!」一把冷然的聲音響起。
藍嵐猶豫了片刻,依然佇在那裡聞風不動。此時,裡頭又是那把聲音:「進來!」這次,她感覺到了阮楓警告般的命令。挪了挪腳,便推開門,將那咖啡端進去。
阮楓此時身著唐獅名牌的休閒裝,兩件式的剪裁裹著他結實的上身。那純白色的長褲愈加拉長那倨傲的身子,全然一副白馬王子的模樣。他全神貫注地在辦公桌上閱著文件。藍嵐放下了手裡香濃的咖啡,偷窺地打量著他近乎完美的側臉。都說認真的男人最好看了,但公司的經理們怎麼都沒有給她怦然心動的感覺?
「這麼害怕進來嗎?」許久,阮楓終於放下手中的文件,凝著她亮麗的臉蛋兒問。
「你說書房不讓人隨便亂闖的……」她如實地說著。明明都是他的命令,到頭來,依然是她藍嵐的不對。
阮楓倏地從真皮老闆椅上站了起來,身高強烈的把藍嵐給比下去。
「你還真是笨得可以!」他話中有話地說著,手已拿起一旁的濃縮咖啡細細地品嚐著。另一隻手自然地捧起剛才的文件目光如炬地看著。藍嵐委屈的弄了弄眉,她又做錯什麼了?每次聽那不甚明確的話,都讓她覺得自己蠢到家了。
「沒有什麼夢想嗎?」他突然問道。
藍嵐一個嚇著,好奇地凝睇著他。「人生來總有些什麼夢想吧!」他放下手中的瓷杯,彷彿那侵入口腔的苦澀沒有帶給他絲毫的煎熬。
她突然沉思了起來,一轉身美背靠在辦公桌上,有些恍惚的說道:「小時候有的,媽媽離開後就沒有了……」自媽媽難產後,爸爸因傷心過度酗酒鬧事。後來斷了條腿,即使可以恢復正常人的生活了,但很多事情因為不甚方便的腿都壓低了效率。
在他那樣低薪的情況下,藍嵐半工半讀地念完了大學。之後爸爸又無端端地入獄,從那次後,她的生命就充滿了變數。哪天來個措手不及,很可能三餐都不得溫暖。
看見她清美的臉透著一點酸楚,阮楓只是放緩語氣的問:「小時候的夢想是什麼?」
「想為平民百姓做點什麼…小時候的鄉村那裡人人過得很淒苦。沒有糧食沒有水,哪天染上了瘟疫,一死便是好幾百個人…爸爸說,是那些人管理不濟。」她悠悠的說。
「哦?管理不濟?」他像是聽見什麼有趣的事兒了,看來藍嵐的父親也非等閒之輩啊。
「可是阮總理是爸爸的大恩人,所以我們沒個資格說些什麼……」她想起照片後的那一行字,心裡又痛苦的掙扎起來。
阮楓一聽便有些頭緒,一下子便試探的問:「即便阮貢烈救過你爸爸一命。但為了報恩,他情願捨棄家庭。那樣對你們公平嗎?」那一針見血的話像利劍,一下子穿著藍嵐的心。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