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手機啪一聲被摔壞,電話這邊的何為幾乎撕心裂肺,推開葉子歌就往外狂奔,直覺告訴他,鄧薇現在面臨很大的困難,她需要他。
同時,他也在心裡將自己千刀萬剮了很多遍,無論如何,大晚上的他就不應該答應鄧薇出去救什麼朋友。
洛依涼看了一眼葉子歌,鄧薇不經常打電話,也不看小說,所以買手機的時候隨便買了個山寨機,正因為如此,鄧薇接電話的時候,站在一旁的洛依涼隱隱約約聽出那個男人的聲音很耳熟,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鄧薇給何為的電話被免提放出來聲音是多麼的大。
包間裡三個男人的忍耐力被推向了極致,瞪著一雙雙如饑似渴的眼就要吞了鄧薇。鄧薇極力閃躲,她用盡全身力氣去敲門喊救命,她用腳踢倒了第一個撲向她的男人,甚至用口水淹死了第二個撲向她的男人,如此給力的她怎麼使怪招也擋不回狼一樣的楊曉春,對於鄧薇的小把戲,他多少瞭解一點的。
抵抗餓狼不像搖曳酒吧舞台上唱歌,多用點力氣搖滾就可以博得滿堂彩。她再怎麼掙扎還是被楊曉春死死的摁倒在了沙發上。絕望的淚水頓時溢出眼眶。
何為,對不起。她心裡默念。
這一刻,她的心裡再也沒有一個叫沈立飛的男子,而是滿滿的,全是何為。
幾乎同一時間,何為的心抽痛了。
他依然瘋狂的奔跑在大街上的各個角落,嘴裡呼喚著那個名字,鄧薇。
葉子歌開車載著洛依涼追上他,「何為上車,你這樣是找不到她的。」
是的,就算他這麼跑斷腿,也不可能找得到鄧薇。
洛依涼驚呼,「快上車,我知道她在哪。」
何為這才拉開車門上了車,眼神直直的逼視著洛依涼,好像在說,你最好真的知道她在哪,否則她出了什麼事一定不會放過你。
洛依涼沒有理會他,拿出手機就開始打電話,一個又一個,都在問一個問題,「知道楊曉春在哪嗎?」
葉子歌當然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問,他那麼懂她。可是何為不懂,他語氣急躁,「他是誰?找他幹什麼?」
洛依涼繼續不停的撥號碼,沒有空搭理他。葉子歌接過話,「他就是打電話給鄧薇的那個人,鄧薇要是……出了什麼事,肯定跟他有脫不了的干係。」
「找他幹嘛,聽說他今天去小城會朋友了,好像在什麼夜酒吧的來著。」終於,在播了十幾個電話後,有人告訴她。
「夜魂酒吧!」葉子歌和洛依涼同時叫出了聲。
下一秒車子被緊急調轉方向,狂奔到了夜魂酒吧門外。
三個人劍一樣的衝下車,葉子歌掏出手機撥通醫院的電話,「準備一輛救護車,我可能需要。」
進了酒吧大廳,一群紅男綠女搖擺著妖孽的身子,何為抓起一個保安就問,「鄧薇在哪?」
保安嚇的直哆嗦,支支吾吾的回答不知道。然後被葉子歌一個拳頭打倒在地,他對何為說,「就算他知道也不會說,我們分頭找。」
如果不是情況緊急,洛依涼一定鼓掌作花癡狀,再大叫一聲,葉子歌,你好帥!可惜是現在,鄧薇在哪都不知道。
終於,在一個包廂內,何為找到了她,當葉子歌和洛依涼趕到的時候,鄧薇縮在牆腳,身上裹著殘碎的衣服,嘴裡碎碎念,「不要過來,不要。」
何為伸出手想要去抱她,她也只是看著地板,搖頭說不要。
葉子歌再次掏出手機,命令式堅定的口吻說,「發車,快!」
洛依涼看到鄧薇現在的樣子,當然知道她發生了什麼,眼淚奪眶而出,她想走到鄧薇身邊緊緊的抱著她,就像自己受傷的時候鄧薇緊緊的抱著她一樣。可是,沒等她靠近鄧薇,何為就狠狠的推開了她。
何為瞪著她,聲音有點嘶啞,「你走遠點,別碰她!」
洛依涼眼神沉痛,從地上掙扎著站起,「為什麼?」
何為看著顫抖的鄧薇,頭也不回的說,「你明知道打電話的是那個什麼春的,為什麼不阻止?你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還答應她一個人出去?」
「何為!」葉子歌終於忍不住叫住了他,「你不要把所有的罪名扣在她頭上,為什麼不怪你自己沒有保護好她?」
一個白衣大褂匆忙出現在包廂門口, 「葉醫生,救護車到了。」
「嗯。」葉子歌對門外點了點頭,轉臉看向何為,沉默了一會,何為讓出了位置。
到達醫院,葉子歌忙套上醫助遞過來的外套和口罩,正要進急診室的時候,何為攔下了他,語氣堅決,「我也要進去。」
沒等葉子歌說不,醫助便一把推開了他,用冰冷的語氣說,「病人家屬在門外等候。」
搶救結束,葉子歌走出急診室,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何為和洛依涼,沒有說話。因為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要用怎樣的口吻才不會傷害到這兩個人。
倒是洛依涼忍不住了,忙問,「小凳子怎麼樣了?」
這時兩個護士推出了鄧薇,對著何為問,「誰是病人家屬?」
「我是!」洛依涼和何為同時回答。
看見護士一臉不耐煩的表情,洛依涼沉默的低下了頭。何為指指自己,「我是!」
護士點了下頭,面無表情的說,「病人受傷程度較重,可能以後都沒有生育能力了,需要盡快辦理住院手續,留園靜養。」
說完,變推著鄧薇離開了。那麼冰冷!
那麼沉重!
那麼決絕!
為什麼?幾個小時前,她還是一個健康的,生機勃勃的鄧薇,為什麼就這麼短暫的時間,她就變成另外一個樣子?為什麼?為什麼剛剛還在欣賞煙花的綻放,這麼一會兒鄧薇就凋零了?到底是現實太殘酷,還是時間太無情?可以如此閃電般的將一個美好的人折磨的體無完膚,讓周圍人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病房裡,鄧薇是那麼安靜的躺著,甚至比半死不活的陳金香還安靜。洛依涼突然想起沈立飛轉院的那一天,鄧薇以為他死了,便睡過去再也不願意醒過來,那時的她,也是這般的靜默,臉色也是這般的慘白,頭髮也是這般散落在白色的枕頭上,她看起來像極了折翼的蝴蝶,沒有一點生機。
何為握著她的手,輕輕喚她,「鄧薇,鄧薇……」
葉子歌滿眼哀傷,見慣了生離死別的他對這樣的場面實在不應該有沉重感。然而,在這個醫院,有兩個病人他無法同別人一樣鎮定自若的面對她。
一個是洛依涼的母親,陳金香。一個是洛依涼的死黨,也是他最好的朋友,鄧薇。
他摟過眼淚未乾的洛依涼,輕聲道,「我們出去吧,讓何為陪一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