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愛情在說謊 原來,是愛情在說謊 對不起
    醫生告訴她,她的母親陳金香身體的癌細胞已經抑制不住的開始擴散了,若不趕緊動手術的話,可能會有生命危險。在這之前,她從來沒有想過那個女人的病情會這麼嚴重,以至於她根本就沒有時間去想她關心她;她也從來不知道世間有一種叫胃癌的絕症,從來不知道人可以突然離死亡那麼近、那麼近。

    當她馬不停蹄趕到醫院急診室的時候,第一眼就看見坐在長凳上精神頹廢的葉子歌。他憔悴了,眼神黯淡了,臉色蒼白了。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短短的一個月,所有的人事都在變化?洛依涼緩緩的走到他身邊,指著急診室的門,「那個女人在裡邊?」

    葉子歌站起身,猶豫了很久才點頭。

    一瞬的時間,洛依涼的眼淚就掉了下來。她小心翼翼的問他,「她會不會有事?」

    許是葉子歌沒有想到,一個月沒有見面的他們再見會是這樣的場景,他的眼神一直寫滿著痛楚,他不敢告訴洛依涼,因為思念她,他不能進去急診室搶救她的母親。所以他搖頭,「不會有事的。」

    在很多人抱怨命運不公的同時,命運也會偶爾發發善心眷顧一些人。比如說洛依涼,和從急診室推出來的陳金香。

    「醫生,她怎麼樣?」洛依涼慌忙問手術室走出來的醫生。

    醫生蹙眉,問,「你是病人家屬嗎?」他以為這個病人沒有親人,住院這麼久除了葉醫生從來沒有人關心過她的病情。

    洛依涼點頭,「我是她,她女兒。」

    一絲明光從醫生的眼中閃過,很快恢復暗淡,「我們給她切除了胃,暫時沒事了,需要繼續留院觀察。家屬簽過字了嗎?」

    葉子歌接過話,「我已經簽過了。」洛依涼不知道,陳金香住院這麼長時間所有的醫療費都是他付的,每次手術前家屬簽字也都是他簽的。

    洛依涼抬頭看向葉子歌沉靜的臉,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病房內,那個女人面色尤其蒼白,安靜的躺在白色病床上,像一具死屍。病房裡充溢著消毒水的味道,有那麼一兩秒,洛依涼忽然懷念起那股熟悉的香水味。

    她走到女人的床邊,伸手拂了拂她凌亂的髮絲,輕聲的問,「人沒有胃會怎樣?」

    葉子歌沒有回答,只是問,「你,怎麼回來了?」心裡卻在想,你怎麼才回來?

    洛依涼苦笑,「想回來就回來啦。」

    葉子歌見她不願意說,就沒有再追問了。大致和她說了下陳金香的病情,安慰幾句,就讓她回去了。畢竟鄧薇也擔心她一個月了。

    見到鄧薇的那一刻,洛依涼整個身體都軟了,直直的倒在她的懷裡,她說,「小凳子,我今兒才體會到什麼是命運。」

    鄧薇說,「你體會到了嗎?你確定是體會不是臆想?」

    洛依涼問,「什麼意思?」

    鄧薇解釋,「你以為這一個月你經歷了很多就是大徹大悟嗎?你以為那個女人病了,你就知道什麼是命運了?洛依涼,你大舅的就是個神經病!」

    她點頭,「嗯嗯,我是神經病。」

    鄧薇繼續罵,「你大舅的簡直就是腦殘!」

    她繼續點頭,「嗯嗯,我是腦殘。」

    鄧薇撫過她的臉,柔聲問道,「和於毅怎麼了?」

    她吸了吸鼻子,「沒怎麼,他回加拿大和前妻復婚了。」

    「就知道會是這樣,你怎麼那麼笨吶,會相信一個結過婚並且九年未見的男人,就算當年他是真的很優秀,真的對你好,可是九年吶,九年可以將一個人改變的面目全非你懂嗎?」鄧薇又開始了語重心長的教導。

    洛依涼索性裝傻,搖搖頭,「不太懂。」

    鄧薇歎了口氣,「想想你自己,以前是什麼樣的,經過我高二一年的熏陶改造,你變成了什麼樣?只有一年不到你就從沉默派轉型到豪放派了,別說九年,你就跟個傻B似的以為人家九年後回來找你是愛你。現在人家走了,是不是感覺夢碎了,什麼都沒有了?」

    洛依涼靠在鄧薇懷裡閉上眼,「小凳子,你繼續說,我喜歡聽,你說的都對。」

    鄧薇輕輕地抱著她,「不說了,姐麼口渴了,懶得跟你浪費口舌。」

    洛依涼這才明白,什麼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所做的一切,甚至她心裡想的很多,鄧薇他們都知道。她對於毅的感情變質了,她自己沒發現鄧薇卻知道。她對那個女人一點都不討厭了,自己還沒來得及發現,葉子歌就已經意識到了。就連她對葉子歌的感情在一點點增加,她全然不知的情況下,鄧薇和何為甚至其他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之後的日子裡,洛依涼每天下班都會去醫院看那個女人,她會像一般子女一樣給她餵藥,幫她整理床鋪,梳頭髮。陳金香每天都很開心,對著她傻笑,有時候還會自言自語。

    洛依涼就問葉子歌,「她怎麼總是傻笑呢?」

    葉子歌的眼神有些閃爍,「可能是看到你照顧她太高興了。」

    晚上葉子歌送她回家,車上,洛依涼看著她挺拔的後背,「對不起。」

    葉子歌抓著方向盤的手微微抖動,嘴角噙著笑,「現在才說,是不是有點遲了?」

    洛依涼白眼他,「什麼啊,你還親了我呢。」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努力表現出開玩笑的樣子,卻還是不由得一震。

    葉子歌回頭戲謔道,「怎麼?要我負責嗎?」

    洛依涼拋出個冷眼,沒好氣的說,「去你大舅的,你這哪是負責,趁人之危好不好?」

    葉子歌笑了笑,回過頭繼續開車,過了會兒才說,「我從來只趁豬之危。」

    「……」對於葉子歌的冷笑話,洛依涼已經習慣了,心情好會配合著笑一下,心情不好,直接無視。她正色,「葉子歌,為什麼你不讓我坐副駕駛?」

    葉子歌單手扯了扯領帶,「是不是快下雨了,這麼悶?」

    洛依涼看了看窗外佈滿星辰的夜空,迅速丟給他一個鄙視的眼神。其實他還想問一個問題,葉子歌,你到底對我是什麼感覺,像鄧薇說的那樣很喜歡我嗎?但是她怕葉子歌又脫掉外套,說句,太陽怎麼這麼大,好熱。便什麼也沒說了。

    下車後,洛依涼很友好的邀請葉子歌去她家坐坐。

    葉子歌調侃,「算了,裡邊有個大電燈泡,哪天電燈泡沒了再讓我進去,我一定不拒絕。」

    皎潔的月光灑在葉子歌臉上,生出一種冷艷的俊美,屬於男子特有的帥氣。洛依涼忽然覺得有點恍惚,看著葉子歌驅車遠去,忽然覺得小城的夜空很美。就像和葉子歌逛夜市的那晚一樣,月光如水。

    她正要轉身回屋,葉子歌的車又倒了回來。他探出頭,「洛依涼,不讓你坐副駕駛是怕你把副駕駛的坐墊壓壞了,很貴的。」

    「……」洛依涼揮起拳頭示怒,「你去死吧。」

    葉子歌滿意的微笑,再次驅車離去。

    月光如水。

    打開門進了房間,鄧薇一臉得色的挑眉,「老相好送你回來的?」

    洛依涼白了她一眼,點頭,「嗯,是的,電燈泡奶奶。」

    鄧薇用床上跳起,咋舌,「哎呀呀,洛小孩,發展的這麼快啊,都隨了人家叫我奶奶啦?看來很快我就又可以做伴娘了。」

    洛依涼靠在沙發上,悠悠的說,「當伴娘有什麼好興奮的,啥時候你當新娘了就可以圓滿了。」

    鄧薇春光滿面,「哈哈,我也想啊,可是小帥哥還太小。」

    有時候不經意說出的話,卻正好表達了刻意埋藏心底很深想法。小凳子,我從頭到尾一個字都沒有提小帥哥,為什麼你想到的新郎是小帥哥何為,而不是曾經卑微暗戀(哦,是明戀)的沈立飛?還有,為什麼這麼多天過去了,你都再沒有問過我有沒有打聽到沈立飛的下落?雖然我這段時間沒再打聽。

    洛依涼一本正經的歎氣,「唉,大千世界,新郎何其多,為什麼你只想到了小帥哥呢?這是為什麼呢?」

    鄧薇意識到自己失言,索性一頭栽進枕頭裡不作解釋。或許她認為和洛依涼這樣大腦不好使的人解釋也等於白說,末了人家指不定直接一句『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否定一切。

    然而事實就是事實,沒等洛依涼再問,新郎曹操的電話就打過來了。鄧薇跟做賊似的縮進被窩講電話,聲音軟的跟小綿羊似的。洛依涼在想,電話那邊的小帥哥聽到鄧薇這麼純潔的聲音會不會臉紅?

    洛依涼百無聊賴的打開手機,收到一條葉子歌的未讀短信,內容是:如果我說,那天在高速上的那個吻是我的表白,你會怎麼想?

    洛依涼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想了一會兒,便回道:我會想,你是不是撞車了,傷到小腦了。

    葉子歌的回信很快就過來了:幸好我沒說,你丫太惡毒了。

    = = 如果我說,也可以是沒說?好吧,這個問題有點深奧,某人頭腦不太靈活,想不明白。

    正當某人對著手機愣愣的笑時,鄧薇從被窩裡探出頭,繼續咋舌,「洛小孩,你不是吧?對著手機犯花癡,是不是老相好的給你表白了?」

    洛依涼趕緊收住笑,嚴肅的說,「才沒有!呃,小凳子,假如小帥哥喜歡你,我是說假如,你別瞪我,可是他從來都沒有跟你說過一個關於喜歡的字,你怎麼確定他喜不喜歡你呢?」有點亂,反正就是那個意思啦。

    鄧薇無語的搖搖頭,「洛小孩,你真不是一般的智障,難道你不會感覺?據我瞭解,你所說的那個人,我沒說是你老相好你別瞪我,他是肯定喜歡你滴,這個奶奶以大電燈泡的身份向你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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