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緊！」頭頂一聲怒喝中卻飽含著濃濃的愛意。我的手又緊了緊，他是不會不顧我的，我這樣只會讓他分心。
千鈞一髮之際，事情有了轉機。一匹宮廷侍衛找了過來，幫子辛擋開了致命的一擊。雙方勢均力敵，幾乎是一人對付一個。是羅翎來了？我在來人中尋找羅翎，看遍了也沒找出來。
雙方殺了所有的黑衣女子，與子辛一起擒住了雪娘。然後，所有救援的人跪在地上，對著羽戀雙的方向拱手道：「參加公主。」
不，不會吧？不是來救我們的？認錯人了？
羽戀雙站了出來，怒斥道：「大膽奴才，認出本公主還敢幫助敵方對付本公主？不想活了？」
其中一人說道：「公主，王上有旨意，特派我們來阻止公主與大公主的矛盾，命我們安全帶回兩位公主。」
「休得胡說。南沙王只有一個公主，哪來的兩位？」
一個人不含半點情緒地機械答道：「公主，還請不要為難屬下，屬下只是奉命行事，公主如有疑問，還請跟屬下回王宮親口問王上。」
馬車很快準備好，我們分兩匹馬車，我和子辛一輛，羽戀雙單獨一輛。至於雪娘，被子辛一劍殺了。
「為了免除後患，我不得不為之。你的罪行，無論哪一條，都足已凌遲之罪。你且隨皇叔去吧！」
「等一下。」我抓住子辛的手臂，子辛拍拍我的手背，嚴肅道：「爇然，即使我放了她，大浣國也不會。這次戰爭的導火線裡，她也是主謀之一，她不死，難辭其咎。」
我真誠地對雪娘說道：「你的兒子真的沒有死，我這次來南方，就是尋找救你兒子的靈藥，已經找到了，你認罪求饒，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你兒子真的沒死。都這個時候了，我完全沒有必要騙你。」
「諾兒沒死？」雪娘因為蒙著面，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從她閃爍的眼神裡，我想她是相信我的，並且聽到兒子沒死，很高興。「他真的沒死。可是我卻該死。我一心武學，和他爹對他不聞不問，以最嚴厲的方法教導他，讓他的一生無半點美好的回憶。都是我不好。」
子辛拉我到身後，正色道：「不要同情她，也許她有那麼一點，是愛她的子嗣。但是拿炎諾和江山比，相信雪娘看重的是，後者。這樣的母親，不值得同情。」
雪娘點點頭：「你說得對，是我貪得無厭。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只有到了死前，才知道自己有多麼愚蠢。」
「但即便再給你一次活著的機會，你還是會選擇後者。不是嗎？你聽說兒子死了，你只是痛恨害他死去的人，卻沒有半點為你的兒子惋惜。你只是在為自己的惡性找借口罷了。」
「是，人都是不滿足的。長睿王的眼神果然犀利。反正都是痛苦，你殺吧！」雪娘很平靜地閉上了眼睛，瞑目。
到了王宮，我們意外地看到了南沙王和皇帝，還有羅翎。
那天奄奄的南沙王現在已經精神大好，一點看不出從鬼門關走了一回。我想是積壓的心病導致他心情不好，精神差，只要解開心結，不是含笑而終，就是恢復如往。看來我走時那句代替『爇然』原諒的話起效了。
到了殿堂之上，皇帝坐與上座偏左，精神矍鑠的南沙王靠下一點，微微偏右。子辛的級坐與二人之下，接著是羅翎。從位置上來看，南沙王的地位不低，同起同坐談不上，但是皇帝絕對不敢隨意動他，否則發生了戰爭，兩人是不可能和談的。
我們參拜過兩人，南沙王召見了王后和千君若進來，王后坐在南沙王身旁，經過我身邊時，她的眼神非常複雜，我實在讀不懂。皇帝金口一開，我們三個人一一賜座與下面。南沙王正色道：「千君若和羽戀雙欺下瞞上，犯下滔天大罪，不得入座。逆子，跪下。」
千君若像是已經習慣了似的，什麼表情都沒有，直直地朝地上一跪。羽戀雙則是一臉的不甘，卻又不敢發作。
南沙王讓身後一個公公宣讀了一份聖旨，全是官方的文言文，咬文嚼字的，我一句沒聽懂，乾脆神遊天外，想想佛主什麼時候再托夢給我。大廳裡突然靜了下來，大家把視線集中到我身上，我看看他們，弱弱地問道：「你們看我幹嘛？」
子辛在下面拉拉我的衣袖，小聲地提醒我：「封你做了浣歌公主，到京城和親，賜婚與長睿王。」
聽上半句，我心底『騰』的蹭起一團火，又被後面那句滅了下去。
這公主身份我是不願意替『爇然』受的，想『爇然』在勾欄院長大，受盡了苦楚，好不容易苦盡甘來，享受的人卻是我，沒受過那罪，這福氣我可受不起。但是賜婚與長睿王，我看看子辛，他正也一眨不眨地看著我。
是子辛呢！可以名正言順地嫁給他，我當然很高興了，皇帝和南沙王肯定也是為了我們二人，做了很多讓步和妥協。歷史上，戰敗國都會送公主去和親。名義上他們封我做公主，平息了這次的戰亂，還促成了一段美滿的婚姻。大浣國也相安無事，多好的事呀！
「我反對。」
羽戀雙恨恨地站了起來，說出曾經是長睿王妃，堅持說南沙早已和京城結親。今日的謀反，全部是千君若一人所犯下之事。千君若的背影一怔，旋即低頭默認了。想來他們早已商量過事情敗露後的應對辦法了。
南沙王正要出口訓斥，子辛站起身，從袖口拿出一張紙。就是上次給千君若看的紙，我後來忘了問他到底是什麼了。
羽戀雙看著那紙，身體一僵，臉上現出悔恨交織的神色。子辛不急不緩地，像是在敘述別人的事一樣：「長睿王已被南沙公主休去，早無夫妻名分存在。這份休書，本王不介意昭告天下。當初本王為何娶公主，公主心中應是瞭然，還請公主不要自找難堪。」
我張大嘴巴，休書？這個穿越女穿到不受寵的王妃身上都會幹的事，她居然也干了。要不是相處久了，我真的懷疑這個在古代敢休了丈夫女子到底是不是穿越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