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中我彷彿聽見桑陌在暗地裡說:「忽悠,接著忽悠。」
我清清喉嚨,去去尷尬。延桀一直在暗地裡保護高家小姐和她的情郎,這會估摸著已經往回趕了。我也算是重出江湖後做了第一件好事。
我們三個留下來喝了高小姐的喜酒,我豎起酒杯擋住臉,仔細打量了一下那位張姓的公子,沒看出豬八戒的跡象,鬆了口氣,總算是好人做到底了。
桑陌推了推我:「這樣偷看人家情郎,小心那高小姐找你算賬。」
我佯裝生氣地拍拍桌子,挑眉說道:「我是單身,我有這個權利。」
「接下來你打算去哪呀?還和不和我們雲遊四海了?說來我們還得感謝你,要不是你,尊主不會不派人來抓我們的。」
炎諾?好久沒看到他了。「那你知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延桀搖頭:「王爺派人送了口信給我們,讓我們不要再回陌宮與王府,天涯海角隨我們去,以後不要再聯絡。我們也好久沒見到王爺了。」
桑陌說:「不過聽說幾百年歷史的陌宮好像解散了。爇然,這樣的男人你都不要,你找到值得你要的男人了嘛?」
我淒涼一笑:「沒有值不值得,只有願不願意。」端起酒杯仰頭一口灌下。
他們游他們的,我一個人習慣了,喝完喜酒,我就和他們分道揚鑣,各奔東西。說實話,我不敢看到神仙眷侶,那樣我會落寞,會心痛。
晚上投宿一家中等客棧,泡在大木桶裡,我輕哼著現代歌曲,感覺到有氣息逼近,我第一反應是抱住胸口。
看清來人時,我真的是懷疑自己眼睛出問題了。揉了揉,還是那個人。再揉揉,真的是那個人。
「你怎麼找來的?你不覺得你偷看已經跟你沒關係的人洗澡,是件很不禮貌的事嗎?」
大多數男子若是太過俊美便免不了有些女氣,但眼前之人卻是優雅中透著剛毅,邪魅中不失溫柔,驚為天人或者天人絕色便是專門用來形容他的。單單是站在那裡,便是掩不住的傲然絕塵,完全是一種無法掩蓋的王者之氣。
不是子辛又是誰,他什麼時候變成偷窺魔了?
他從水裡撈出我,我還來不及大呼,身上已經披上了自己的衣服。「你要幹什麼?」
「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人了。」突又覺得這麼說不對,又改口道:「確切的說,浣國派你去南沙,解決當地醫術差的問題。我已經打探了很久,沒想到你就是醫仙。」
「神經病啊!我幹嘛要聽你的?你以為你是誰?就憑我喜歡你就可以對我為所欲為?你放心,我對你早就死心了。」我一邊穿整齊衣服,一邊憤憤然道:「早知道我看到你和別的女人親熱我會死心,我就應該趁你們新婚那天就去偷窺。」
子辛微微睜大眼睛,詫異道:「那日,你也在那?」
「是啊!不過我怕傷眼,沒看到最後。」
「我們並沒有,如你所想的那樣。我們只是……」子辛神色複雜地望了我一眼,終是放棄了解釋:「算了,本王並不需要向你解釋什麼!走吧!」
「我說了我不。」
子辛掉過頭看著我,良久,他開口道:「那就別怪本王不客氣了。」接著,我就很『配合』地昏了過去。靠!上輩子我一定是清醒過頭了,這輩子天天被人家搞暈。
谷兆言抱著倒下去的身體。軟軟的觸感彷彿是壓在了他的心上,不去看她的容顏,就感到心跳在加速。好奇怪的感覺。
打橫抱起她到馬車裡,谷兆言命令車伕不必快馬加鞭,晚上路途不清楚,慢點走。
谷兆言一隻手托住爇然的後腦勺,一隻手輕輕撫上爇然的臉孔。她有雙不深不淺的柳葉眉,眼睫毛不長,鼻子和嘴巴小巧玲瓏,尤其是豐富的表情。生氣時瞪大雙眼,張大嘴巴,利用三寸不爛之舌和別人據理力爭。高興時眼睛都看不見了,嘴巴還張得大大的,潔白的牙齒有多少顆被人一覽無遺。
當看到她手裡的木偶人時,從小在宮廷裡長大的他立刻就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事,雖然這個女人沒有說一句話,可是直覺告訴他,絕對不是她幹的。那是誰幹的,他卻又不願意去想。
當舞台倒向他時,他想都沒想,就直接衝了過去,知道自己的輕功高,卻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輕功高到那種程度。所有的重擔砸在他後背的時候,他卻覺得輕鬆很多,負罪感減輕很多,真的不明白到底是為了什麼。或許以前,他們是愛得很深吧!他從來不問,原來是害怕知道。
將自己關在屋裡想了兩天,大哥來了,對他說,即使想知道些什麼,也不要去想,不要去問,京城與南沙的關係緊張異常,高貴的公主是不會與別的女人共侍一夫。共侍一夫的話就不會是真心相愛了,可是戀雙是真的愛我嗎?
比起戀雙自私的愛,我更喜歡爇然的坦蕩,和爇然在一起很輕鬆,不必想太多,不高興不會憋在心裡等你發現,而是叉著腰質問你她到底哪裡得罪你了。好多好多,即使沒有想起從前的事,谷兆言依然發現自己的注意力已經全部被懷中的人吸引。
所以他親自趕來了。他想對她說,我來了。可是看到她防備的動作和憤怒的眼神,他心疼了一下。也許很多東西都在慢慢逝去。真擔心哪天,那雙狡黠的眼睛中不再只注視他,他會不會瘋掉。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起,那雙好奇的眼眸開始慢慢變成了關注,最後終是移不開眼,想要知道關於她的一切,想要看清她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卻一步一步深陷泥潭,發現後還不願意離開。
聽到派出去的侍衛說醫仙是她,他就立刻來了,早在高府之前,他就趕到了,可是發現她有心戲弄高老爺時,又很期待她會做些什麼。真不知道她原來那麼會撒謊,凡是有點腦子的人誰看不出來,她還以為自己有多高明,好在那個高老爺不是什麼聰明人,三言兩語就被爇然耍得團團轉,躲在樑上的他看見爇然因為強忍住笑意而顫抖的雙肩,真想告訴她,其實他忍得比她還辛苦。
想到她得意地偷笑,谷兆言的臉上又不自覺地爬滿笑意。這時,懷中的人動了動,不知不覺,他已經回想了一夜,抱著她一夜,可是為什麼他卻覺得連一分鐘都不到呢?趁著她要醒來的功夫,谷兆言不捨地將她的身體移到旁邊的位置上,閉上眼睛裝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