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唱浣歌 愛至不愛 五十二:尼姑吃肉
    「想不到,你還能活著出來。」桑陌掉過身,有點幽怨的語氣對我說道。

    「沒辦法,算命的說我福大命大,能活百歲。」想到那次和蔣兄在街上遇到神算子,我就有點欲哭無淚。我還以為他叫住我是看出什麼門道了呢!原來是誆我們錢的,我真想當著蔣兄的面問他,你究竟看沒看出我是一抹亡魂?神算子說我福大命大,能活百歲,我對他是嗤之以鼻,拒不付錢。他聰明地反問我是從何得知我的將來不會那樣?我氣死卻又不能講出原因,只能任由蔣兄的大銀錠子跑別人口袋裡。

    想不到今日我竟真拿這話用到自己身上來了。真是應了那句:人生,你永遠未知的下一步。

    「那我就跟著看看,你到底能活多久。」

    呃?這話什麼意思啊?我呆呆地愣在那裡,消化著這句話。

    桑陌催促道:「還不出發?難道是想今日留在這裡,明日再趕路?陌宮的姐妹已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可不要太囂張。」

    這話說對了,我多留一晚,小命就多一分的危險,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等她們再看到我,還不把我給吃了!

    嘻嘻,身後一個男一個女的,要是年紀再小點,還真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設的一對。可是,我還不是很清楚他們心裡的想法,看桑陌那天著急的樣子,應該是對付侍衛動心了,但這付侍衛的心是怎麼想的,我就不知道了。唉,我瞎操什麼心吶,真是!

    天黑之前,我們在一個叫『永安』的小鎮上落腳。

    「掌櫃的,一間房。」我朝櫃檯面前一站,沖裡面叫喚。

    「啊?」裡面那個中年男子張大嘴巴,不可置信地盯著我看。

    難道古代不是這樣開房間的?電視上不都這麼演的嗎?真不准。我又換了一句:「那個,我要一間房間,有床就行。」

    「這位師太要和身後的男女同住一屋?」掌櫃的猶豫了半天,才提心吊膽地問道。

    我恍然明白過來,「什麼師太,我……」想到頭上的紗巾被我惡意地拽掉,我故意用出家人的語氣說道:「你看我們像一路的人嗎?貧尼我自知慧根還不到家,也不能與紅塵之人有什麼瓜葛呀?難道掌櫃的看不出兩人乃一介凡人?」

    「難不成你還有仙氣?」桑陌冷幽幽地從背後扔來一錠銀子,「掌櫃的,給我們兩間上房,準備點洗澡水和飯菜送進來。」

    說完,拉著付侍衛的胳膊就往樓梯爬去。付侍衛輕輕地挪開了桑陌的爪子,抱拳道:「桑陌還請自重,在下奉尊主之命,不能離林姑娘身邊。」

    哼!我頷首給桑陌送去一記挑釁的眼神。看來付侍衛對桑陌是沒那個意思了。

    桑陌悻悻地跟小二上去了,我又給自己開了一間中等的房間,問付侍衛什麼態度,他酷酷地說不會讓我離開他睜眼看不到的地方。

    難不成你也會像子辛那樣睡繩子上?我可不歡迎異性和我同住。「我管他是怎麼交代你的,反正你不能進我的房間,總不能我脫衣服睡覺你也要看吧?」

    付侍衛被我這話嚇得不敢看我,四周也都射來探究的目光。

    除了上等房有外賣服務,我們這些住中下等房的只能在大廳用餐了。

    「給我青椒炒牛柳、酸菜魚,還有一碗米飯。」

    小二站在我旁邊一會也沒走開,我放下茶杯,望向小二,「你怎麼還不去啊?是要付錢?」

    「你看,這尼姑還要吃肉哩!」

    「說不定是淫尼。聽剛才那話,她旁邊那個男的還和她有一腿呢!」

    「……」

    四周吃飯的人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了,對著我們這一桌指指點點,弄得我好像做了什麼喪盡天良的壞事,被千夫指一樣丟人。靠!

    付侍衛半舉手臂,將手中的杯子捏成了粉末,風一吹,眾人霎時覺得陰冷,頭都轉回去,低壓著腦袋不敢再對我們指手畫腳。小二也腿軟地顫抖道:「小的,這,這,這就去給準備。」

    子辛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武力向來都是解決矛盾的最快手段?太準了。

    小二上齊飯菜,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抓起筷子開動。付侍衛還有涵養地吃得慢條斯理的,切!我吃得比你多。吃完飯,我掏出一半的錢,對付侍衛說:「我們一人一半。」叫你吃得慢。

    回房間洗把臉,我一骨碌地爬上床,放下床幔倒頭大睡。這頭髮剃了可是省得我換男裝了,還省了洗,又省了梳,唉——!我以前怎麼就沒看透,死活要留長髮呢?想來想去,還得多虧這個『爇然』的俏臉,禿頂了還有點姿色呢!

    第二天早上,我提筆寫了封信,告訴飄雪阿左他們,我一切安好,在外雲遊一年後就回去。不用擔心我。其他的我一句也沒多提,說了白叫他們憂心。

    找了鎮子上的信差,我給點錢讓送京城去。又找木匠按我的要求打了個醫藥箱子,準備了一件白色大褂,頭上用白色紗巾圍著,一副仙女的飄飄然。其實我是想把自己打扮成白衣天使的樣子,被人間傳成白衣仙女了。

    一路北上,我成了懸壺濟世、家喻戶曉的女神醫。為此,付侍衛可沒少忙,經常有人白天調戲我,晚上還有採花賊夜訪,這付侍衛每回晚上都是在屋頂上下來的。桑陌則是一臉憋屈地叫我少沾花惹草。

    「我沒惹他們啊?是他們主動送上門來的。而且,人家付侍衛還沒說話呢!你不高興可以走啊!」我有恃無恐地說道。嘿嘿,就知道你捨不得你的婦炎潔。呼呼~~

    我們一路北上,歇歇停停的,遇上沒錢治病的,我們就免費治療。遇上財大氣粗的,我們就狠宰人家。付侍衛當保鏢,桑陌甘願給我打下手。走了千里路下來,我與桑陌雖偶爾還會吵嘴,但是她明顯比以前順著我了。付侍衛比起以前,也會說一兩句現代詞幽默一下了。

    半路上,我們到一顆大樹下乘涼,桑陌一邊喝著水,問我:「認識你那麼久,還不知道你師承何處呢?」

    「我啊,久病成醫,就自然而然會了。」桑陌一臉的不信,我用無比誠懇的眼睛回視著她,好久好久之後,她終於相信了。

    「我小時候被父母拋棄,成了青樓裡的人,嬤嬤不忍心花銀子給我們看病,我就自己研究,最後就將就成了醫生了唄!」怕桑陌不信,我又多扯了幾句。

    桑陌的語氣裡突然充滿了憂傷:「你也是被父母拋棄的?你恨他們嗎?」

    「有什麼好恨的?要麼他們就是自己也養活不了我,要麼就是不想負責人,不管是什麼,我只知道,我現在活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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