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葉薇斬釘截鐵地回答,她後退兩步,眼光深深地落在墨玦妖孽的臉上,試圖從那一雙紫眸中看出什麼情緒,可惜不能如願,她莞爾,笑容淡得如蓮花燈光般微弱,「墨玦,你大老遠從哥倫比亞來,就是告訴我,你不會對我手下留情?」
墨玦語氣比她更淡,「你認為我會?」
他突然笑了,口氣重了不少,彷彿下了什麼決心,又狠又冷,「我的確會。」
葉薇無所謂地攤攤手,輕笑,「你不必特意告訴我你會,你多狠厲,多殘忍,我比你清楚,墨玦,那日你問我什麼時候去哥倫比亞,哼!哥倫比亞有什麼等著我?你和墨老大和銀面設的陷阱,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我不去,你便來,今晚在宴會,銀面本有機會出手,你卻讓他在暗處看著,畢竟他沉寂兩年,這兩年我和十一也進步不少,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一切都是為了結果,所以你寧願錯失拿晶片的機會。」
墨玦眸光頓沉,紫眸染上極度的憤怒,又沉又冷,驟然大喝一聲,五爪猛然張開,朝葉薇咽喉襲來,夾著一股凌厲的勁風,撲面而過。
葉薇大驚,他說出手就出手,速度極快,幸虧她早有防備,右腿後退,折腰閃過她的攻擊,墨玦停頓都沒有,手掌保持著五爪張開的姿勢,連變招都懶,猛然拍下。葉薇扣住的手腕,用力一折被他反擰回來,他極怒,出手很重,葉薇被他的力量震得心口有點悶,腳下一掃,墨玦借力反身,越到她身後,提著她的手臂擱在脖頸處,狠狠地往後按,逼得葉薇不得不連連後退,仰首看他,那一雙紫眸儘是一片殺氣,還有更大的怒氣。
她壓根就不知他到底在氣什麼,另外一條手肘狠狠地頂向他的胸膛,這力道他若不全避開肯定要撞斷他胸前肋骨。墨玦反繞著葉薇想減輕撞擊力,葉薇順著力道往他太陽穴放下一頂,墨玦被擊中瞬間,她脫困而出,背後勁風襲來,她猛然反身,拳頭相向,頂住墨玦的拳頭。
女人和男人力道上有天壤之別,她這麼狠絕的硬碰硬,虎口一震發麻,海風呼嘯下能清楚地聽見骨頭咯咯作響的聲音。
他狠,她更狠。
墨玦眼睛危險一瞇,寒芒頓起,雙掌如飛朝她襲來,葉薇連連後退,沙灘不似平地,因沙灘的摩擦作用,兩人的速度都大打折扣,但一掌一掌,依然極重,他紫眸變紅,似打出了殺氣,當真要立刻殺她不可。
葉薇也不甘示弱,出掌快、狠、準、穩,一來一往竟不落下風。
高手過招,要十足的冷靜,百分的判斷力,迅速辨別自己有利的方向,這才有可能獲勝,很顯然,他們是高手中的佼佼者,這一次激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激烈,好似回到他們剛見面的時候,誰也不認識誰,誰也不手下留情,打得難解難分。
墨玦一拳狠狠地砸在她胸膛上,她一腳也很不留情地踢向他腦門,一來一往,兩人身上有不少地方掛綵,葉薇也是極品,哪兒都不打,專門朝他的臉打。而墨玦的習慣是小腹,胸膛和咽喉,都是要害,一時誰也佔不了便宜。
「瘋子!」又被他砸了一拳,疼得她五臟六腑好似都絞在一起,極為難受,喉間一甜,溢出少許血絲,葉薇粗魯擦去,忍不住罵了一聲。
「對,我的確是瘋子!」墨玦也是怒了,又不管不顧地打過來,葉薇不避開他的掌,揮拳朝他臉上砸過去,她中一拳,他也中一拳。
兩人出力都不小,一時都分開好幾步,葉薇幾乎是毫不猶豫想要拔槍,卻看見他陰鷙和憤怒的眼神,手一頓,停下了。
墨玦看得清清楚楚,冷笑,「拔槍啊,怎麼不拔?」
「老子我高興!」葉薇再擦去唇角的血跡,聲音有點沙啞,畢竟挨了墨玦好幾拳,內傷了,他也好不到哪兒去,臉上被她揍得青紫。
「哼!」墨玦冷冷地笑,眸有嘲弄,「葉薇,謝謝你,讓我看清了一件事。」
她心驚,不明白他到底她說了什麼讓她如此大怒,原本就是事實,不是嗎?墨玦他敢做,還怕她說麼?現在露出這副失望和憤怒的表情又算什麼?
她心底也起了怒火,冷冷地扔下一句,「不客氣!」
墨玦重眸怒意又起,卻又被他狠狠地壓下來,一貫面無表情的臉陰得可以滴出水來,他怒極反笑,「若我想殺你,你早就死了。」
她不言不語,保持著沉默是金的美德,心中只是冷笑,並未說什麼。
海風吹,海浪咆哮,兩道視線強硬是撞在一起,誰也不肯示弱一分,看得出,誰也不肯讓步。
良久。
葉薇說道,「你敢說,今晚銀面不在,你敢說,你和他沒有達成協議,銀面一直想殺我和十一,取而代之,而你和他一拍即合,這不難猜,你現在裝成這副憤怒的模樣好似我冤枉了你?墨玦美人,奴家說你什麼好呢?你假戲真做也到了一種程度了,奴家不佩服都不行。」
墨玦眸色深沉,紫眸冷若寒潭,「假戲真做,說得好,你沒有冤枉我,銀面的確想殺你們取而代之,我和他的確一拍即合,你沒冤枉我……」
最後一句,他重複了兩次,口氣冷得嚇人,葉薇的心也沉入深淵,她緩緩地露出笑容,她一貫妖嬈的笑,「墨玦美人,我一直以為我們算是有默契,我們再怎麼打,再怎麼想殺彼此,這都是我們兩個人的事,頂多算墨老大和十一,這是我們四個人之間的事,愛恨都不重要,誰來征服誰也不重要。到底是不是真心想殺彼此也不重要,可你不該牽扯到其他人,你們和銀面一拍即合的那天起,也就表示我和你徹底決裂……嗯,不說決裂,咱們還沒好過,一直是擰著,這下好了,我們還沒選擇,你們就選好了,這回倒是省了我們的麻煩。」
墨玦眸中怒氣漸緩,什麼顏色都不再有,恢復了他一貫的詭譎冷酷,沉默不語地看葉薇,他不反駁葉薇,他也不為自己辯解,只是這麼安靜地站著。
等葉薇說完了,他才道:「你在意我利用別人來殺你?是你在意我是真心想殺你,而你不是!」
葉薇心頭一顫,她真的不明白,為什麼他能這麼平靜地說出這樣的話,她笑如海棠,清艷無雙,「墨玦美人,奴家是不是真心想殺你尚未可知,之所以不殺你,是因為你還沒有真正傷害到我的家人。」
葉薇一步一步地走近他,風情萬種地偎依到墨玦懷裡,摟著他的脖子,輕笑道:「我知道你們兄弟野心大,不甘老二的位置,只要你們有做了一絲一毫損害第一恐怖組織或者龍門的事情,我就必殺你無疑,除非你能先把我殺了。」
「薇薇,你知道我看清什麼了嗎?」墨玦突然道,扣住她的腰,讓她動彈不得,他緩緩道,「你讓我看清了,不管我做什麼,在你眼裡,都是錯的,不管我做什麼在你看來都是有目的的,既然如此,我就如你所願,今後一言一語,你給我好好分析了,到底哪一句真,哪一句假。」
葉薇笑得更妖艷了,「奴家何必花那心思分析呢,我權當你是,假的!」
墨玦扣在她腰上的手,力度驟然增大,他的大手幾乎要擰斷葉薇的腰肢,戾氣漸漸溢出。
葉薇則不在意,這點小痛不算什麼,近在咫尺的兩雙眼睛強硬對峙,墨玦緩緩道,「你,很好!」
她輕笑,當真不去琢磨他背後的意思,權當他有目的了。
她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會走到這一步,也許,他們心中想要的東西不一樣,墨玦墨曄要權力,而她和十一則要保護家人。
葉三少,楚離,白夜,傑森,黑傑克等人就是她們的家人,她們不允許墨家兄弟傷害他們,他們要爭霸世界,她的家人們一定會慘遭殺害。
注定了他們,只能這樣,隔著仇恨對望,從一開始就只有黑白分界,沒有其他。
黑是黑,白是白,多容易分清。
又或許說,他和她之間,從一開始就沒有……信任!
他們之間是死局,除非有一方讓步,她不可能會放棄家人,而他也不可能會放下權力,就這麼簡單的事,她早看清。
「我當真有點喜歡你另外一副模樣。」葉薇喃喃自語,似笑,又似譏,唇角笑靨有點懷念,「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他,只能托你說一句,我很喜歡大白。」
墨玦眸光瞬間冰冷,紫眸溢出殺氣,手指蠢蠢欲動,好似恨不得擰斷她細緻的脖子,葉薇不懼他的殺氣,緩緩道,「大白單純,可愛,起碼他一心一意,最主要是他很純,我不用去猜他心裡想什麼,他會告訴我他想什麼,我不用擔心他會傷害我,他會傷害,企圖傷害我的人,你和他,不一樣。」
「他,根本不存在!」墨玦冷狠道,一字一字似要掐斷她的希望,「你喜歡的,只是可笑的泡影。」
「也許吧!」葉薇笑道,「他是他,你是你,我從來沒弄混過,就算是泡影,也曾經存在過,墨玦你呢,又曾記住什麼?」
他深深地看著她,她妖嬈一笑,「你不需要那段記憶,我知道,可我要。也幸虧你不要了,我們才能黑白分明,你記住了,別讓我有殺你的機會,墨玦美人,也許你的身手是比我強一分,可我是職業殺手,我想要殺一個人,我不會和他這樣硬碰硬,我甚至不會讓他看到我在哪兒。」
墨玦扣著她的手力度越來越大,眸光突然湧起一股摧毀一切的戾氣,葉薇嫵媚一笑,湊上她的唇,欲吻他的唇,墨玦眸微慌,別過臉去,葉薇的唇落在他的臉頰上,柔軟的觸覺好似令人著迷,他閉了紫眸,猛然推開葉薇。
葉薇瞇著眼睛,冷笑,原來他比她適應得更好,這麼快就能分清界限了,那就這樣吧,她後退三步,冷然道:「我知道銀面在,讓他出來,要晶片就實實在在打一場。」
他不說話,雙眸沉沉的,葉薇眼角瞥見十一站在別墅的閣樓上看著這邊,銀面定然不會纏上十一,他已投身黑手黨,沒有墨玦的命令,他不會輕易行動。
「我本來……」墨玦欲言又止,轉而冷笑,葉薇凝眉,他哼了一聲,他今晚來的目的,並非如此,會談成這樣的結果,他也不願。
但,他當真看清一件事,除非折斷她的翅膀,否則,這個女人,永遠不會屬於她。
「葉薇,你想和銀面較量,多是機會。」他冷聲道,「今後,我會如你所願!」
再不會這麼傻了!
葉薇心頭一窒,卻什麼也不說,轉身,決絕離開。
他看著她的背影,拳頭驟然握緊,空氣中,飄著一絲危險和血腥味。黑色的風衣在不斷地吹著,啪啪作響,他紫眸黑衣,好似沉睡的魔,正張開利爪。
葉薇回到別墅,十一已在客廳等著,葉薇笑了笑,癱在沙發上,長長的頭髮如雲垂下,眉間難掩一絲疲憊,「十一,看見銀面了嗎?」
「嗯,在墨玦身後的樹林裡。」十一通過透視鏡,早就看見銀面了,毫無疑問,銀面也看見她了。
「果然!」葉薇冷冷地笑,不再說話。
「別難過了。」
葉薇笑了,「其實,我也發現一件事,原來我還有心,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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