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外游泳池的水溫很涼,雖是炎炎夏日,又屬於熱帶,水卻過分的涼,小奶包一身是傷,浸泡在這樣的水裡感覺還是非常的難受。
就好像是冰塊滲入他的傷口,酸酸的疼,因為許諾那毫不留情的一招,寧寧胸口和腹部的傷口裂開了,鮮血一直湧出,灼熱和冰冷交織,這滋味別提有多難受了,他真想一腳的踩死許諾。
瞧她站在岸邊,一身火紅,眸光冰冷,眉梢帶著不屑和挑釁,小奶包想起葉薇曾經給看她看一個某某不純潔網站,那會據說他還不怎麼瞭解路易斯這好SM是怎麼一回事,葉薇笑瞇瞇地說她教他。
本來他就對這姑姑不怎麼信任,但他還是好奇之下在葉薇的指導下去看了,那裡有個畫面他特別深刻,就是一個身穿火紅色緊身衣的艷麗女子穿著光得發亮的皮鞋,手握一根軟鞭,非常威武,非常SM的畫面。
組合在腦海裡就是一副女王穿皮鞋,揮皮鞭的威武畫面,他覺得現在的許諾和那畫面頗有點異曲同工之妙,小奶包還笑著打趣要是她媽咪這樣爹地肯定把反SM回去。
所以他印象很深刻,他不禁磨牙了,路易斯手下的,果然個個變態。
「葉寧遠,你是挨揍挨得不夠嗎?」許諾拳頭握緊,以一副唯我獨尊的姿態斜睨他,粉唇輕啟,下命令,「洗澡!」
清澈的池水變得有點紅了,涼涼地刺著他的傷口,寧寧覺得自己現在的處境真是丟盡男兒的臉,雖然年紀小,不過這孩子的心理年齡早就不知道是N歲了,自尊特強。更何況他可從來沒有被人這麼輕視過呢,許諾站在岸邊,他在泳池中,許諾還比他高。
這氣勢上他就輸得一塌糊塗了,這讓一貫氣勢取勝,智力為輔的小奶包很吃癟,很鬱悶,很糾結,他琢磨著怎麼扳回一局,可往上瞧許諾的臉色,他又覺得這可能性非一般的渺小。
他就一個電腦技術和一個腦子掛著好看,可人家許諾很顯然就靠拳頭說話,武力鎮壓的,瞧瞧她那鄙視的眼神,程寶貝暗暗發誓,這一次脫身之後他二話不說就奔楚離去,看幾年以後怎麼修理她。
所以說,我們家小奶包以後能擁有無人可敵的詭異身手都要歸功於許諾,她把他的潛能全給挖掘了,這乃後話。
「喂,你愣得和石頭似得想幹嘛?」許諾順腳掃起一塊石頭就砸向小奶包,寧寧這回聰明了,立刻躲到水裡去,許諾看他狼狽的樣子,唇角滑過一絲笑意。
她的玩具似乎很有趣。
呼啦一聲,寧寧又浮起來,許諾道:「我以後就叫你石頭了,長得也挺像石頭的。」
「你長的才像木頭。」寧寧忍不住反駁,粉嫩的臉氣得通紅,他哪兒像石頭了?
「再說一次!」許諾霸道一哼,小小的臉蛋一臉犯我者死的表情,寧寧把程安雅的識時務學得非常成功,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忍。
說到洗澡,寧寧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已經被許諾抽得爛了,雖然不願意以衣不蔽體來形容自己現在的狼狽,但他不得不承認,的確是衣不蔽體。
再看看遮陽傘下的籐椅上有一套嶄新的衣服,小奶包暗忖著,那琢磨著是這小丫頭給他穿的,他身上的血跡頗多,衣服肯定要脫了,可是……
「你怎麼不走?」小奶包沉聲問,他現在已經沒什麼風度去和許諾裝優雅了,什麼紳士風度,見鬼去吧,就他們兩人,沒必要裝模作樣的。
他突然想起他爹地曾經說過一句話,世上總有一個女孩,是無需你對他展現風度的,所以你不必特意紳士,小奶包頓時覺得他的世界黑暗了……
他的心理扭曲了,他的臉色也猙獰了。
許諾不痛不癢地坐下來,無視他猙獰的臉色,好似他說了什麼玩笑話一樣,「你是我放出來的,你要是不見了,我還得那命去抵,你以為我會讓你離開我的眼皮底下嗎?」
「嗤,那你放我出來做什麼?」
「這麼說,你是喜歡髒兮兮地在地下室待著?行啊,我滿足你,上來,我帶你回去。」許諾臉色下沉,頓時百里冰封,這池水好似都要結冰了。
寧寧冷冷一笑,「你不打我,我至於一身髒兮兮嗎?」
「我不打你,現在你就是他們幾個的禁臠,看起來你還蠻期待的嘛,真不好意思沒實現你的願望,要不我現在叫他們過來,要看見你水裡保準餓狼撲羊就下去了。」許諾說得不痛不癢,那叫一個風輕雲淡。
還帶著一點譏誚的笑容,小奶包頓時噤聲了。
說到鬥嘴,他有兩個這麼彪悍的爹娘,自然口才也不差,但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掐架也要有資本才能掐得起來。
他爹地之所以能肆意妄為,那是因為他有那個資本,沒人敢惹他,小奶包深深地意識到,實力,對一個男人來說,是多麼多麼的重要。
這是他鞏固地位最基本的條件,所以光是在幕後,有那麼多靠山,那是不行的。
「石頭,洗澡,如果你不想冷死的話。」許諾才不管他有多少心思,她只要達到目的就成。
寧寧優雅微笑,「你不走我怎麼洗?」
「你洗澡和我必須走有什麼必然關係?」許諾面無表情反駁,寧寧笑得更迷人了,「原來你想看我洗澡?怪不得你三番兩次救我呢,原來真如那少年所說,你看上我了?」
許諾笑了,小奶包倏地覺得池水更冰冷,他自醒來見到她就是一副冰霜模樣,不然就是挑釁的倨傲模樣,除了自報名字時一閃而過的微笑,他還沒見過她笑呢。
很美,但……很危險,就像一朵養在毒液裡的玫瑰,驚心動魄之餘又有奪命之險。
「我說石頭,你是在害羞嗎?」許諾微笑的樣子真的很美,臉頰兩邊還有一對非常精緻的酒窩,「你也不瞧瞧你現在那模樣,有什麼可看的?女孩子和男孩子這個年齡差不多,我長得還比你好看,我要看你還不如對著鏡子自己欣賞。」
夠霸氣,夠自戀的許諾。
許諾的心理年齡也是N歲了,什麼都懂,她來島上幾年,接受都是成人教育和訓練,她IQ又高,還有一個可怕的本領,過目不忘。一個女孩子該懂的,不該懂的,她都懂了。
寧寧一開始就沒把她當成普通女孩子看待,哪有誰家的七歲的女孩子會這麼可怕的。
聽她一說,素來非常冷靜的小奶包還真覺得臉上有點燥熱。
「再說了,我要看上也不看上你呀,瞧你的笑得虛偽的樣,最重要的,你一個大男人軟趴趴的,風吹就倒,被打了還沒本事還手,我許諾還沒出息要這麼一個廢品呢。」
廢品?他?小奶包深呼吸,靠,他差一點又要爆出一連竄的國際粗話。
恥辱啊,恥辱,絕對是恥辱!
生平第一次他被人說是廢品?小奶包那高得無以倫比的自尊,受傷了,被許諾打擊重了,如同那星馬流星拳揍過來來,他的自尊凌亂成碎片。
冷靜,冷靜,小人報仇,三年不晚。
他就不信他會一輩子被許諾壓得死死的。
「石頭,你的臉色,真扭曲。」許諾淡淡地說,平平板板的語調,沒什麼波動。
「你最好不要自打嘴巴。」寧寧優雅微笑,雖然這微笑怎麼看怎麼扭曲。
寧寧陰暗地想,扭曲的心理閃過好幾副許諾被他甩的畫面。
小奶包還真大大方方地把那身破爛的衣服給脫了,脫得身無寸縷,還正對著許諾,葉三少的兒子自然是有葉三少扭曲和叛逆的。
當然,必要的時候,自然也有葉三少的沒臉沒皮。
能屈能伸!
許諾眉梢一挑,寧寧的身上讓她抽了不少鞭子,一條一條的分外醒目,她下手可一點都沒留情,白嫩的身子上都是鞭痕,傷口碰了水,凝結的血跡暈開,一池微紅。
寧寧面不改色地擦洗去身上的痕跡,許諾慵懶地坐著,翹著腿,涼涼地看著。
面不改色欣賞,一點難為情都沒有。
寧寧抬眸看了一眼覺得自己和她賭氣真是太白癡了,白白便宜了她,他要是期待她有什麼內疚的心情那就更蠢了。
「石頭,你是不是沒曬過太陽,男孩子竟然也這麼嬌氣。」他洗好一上來,許諾從上觀賞到下,突然冒出一句,小奶包這胃裡的火一直冒?
嬌氣?
他嬌氣?息怒,息怒,發怒太浪費表情了,他沉默不語地拿過她準備的衣服,穿上,剛穿上內褲許諾就丟過來一瓶藥,「擦了再穿衣服。」
這丫頭不會放毒吧?寧寧一邊擦藥一邊腹誹,很快擦了藥,許諾又丟過來繃帶,寧寧笨手笨腳地繞,總是繞不好,許諾唰一聲站起來。
「白癡!」她拍落小奶包的手,熟練地幫他包紮,寧寧暗忖著,她這動作也太熟練了,好似……
經常做的事,而背後的意義,他倏地想起那天在地下室,墨色的發間,一邊臉頰紅腫著……
風輕輕地吹,許諾垂下的發飄在鼻尖,寧寧,伸手,想要拂去,倏又停下,一時無話。
光影斑駁,如夢如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