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雅被困在別墅裡又過了兩天,那天被路易斯打得慘不忍睹,渾身骨頭都似散了架,即便是過了兩天,五臟六腑還是翻滾得難受,一陣陣灼熱,彷彿一團火在燒著。
臉上,胳膊上,小腹,胸口……淨是淤青,疼得她日夜都睡不著,防備著路易斯,程安雅的情緒繃到最高點,不敢有半分鬆懈。
這臥室很大,足足有一百多平,佈置得奢侈豪華,精緻的傢俱,飄蕩的帷幔,復古設計的水晶燈,紅木壁櫥,絢爛的壁畫,很夢幻,很古典的感覺。程安雅不由得想起了童話故事中的公主,她們住的房間應該是這樣極致的奢侈,可對她來說著,這些精緻的佈置卻給她一種透不過氣來的沉重。
別墅非常的安靜,她曾經一度以為這島上只有她和路易斯,但她的三餐都有人料理,病情也有人照顧,她才知道,原來島上不止她和路易斯。只是她很奇怪,醫生為她診治的時候,幾乎全副武裝,穿著隔離衣,看著她的眼光很顯然帶著一種驚恐,前一天她不省人事並不知道,後來醒著很清楚地看見,白袍一生的手在顫抖,看著她的表情好似她就是一個傳染細菌。
而且是致命的傳染細菌,程安雅疑心頓起,後來有女僕送三餐過來,看都不敢看她,遠遠放在桌子上就離開了,房間又恢復了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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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雅很納悶,她試圖和醫生說話,可醫生只會交代她吃些什麼藥,很快又離開,來去匆匆,她試圖和女僕攀談,她更是來去匆匆。
她總算是認清一件事,他們躲避她尚來不及,又怎麼會聽她說話,再說路易斯應該交代過,所以程安雅最後也就不抱希望了。
這日子過得她非常的難受,躺在床胡思亂想一天,晚上睡覺燈都不關,害怕路易斯突然進來,程安雅總是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門,實在困得不行就掐自己的大腿,讓她醒著,可程安雅畢竟是太累了,被打得這麼重,又吐了鮮血,身體負荷不了,最終還是沉沉地睡過去。
自從知道路易斯的特殊bo起方式,程安雅就有點心安,只要她不流淚,那變態就不能凌辱她,這個認知對程安雅來說非常的重要。
她也幸虧自己的忍耐力不錯,就算是被他生生打死恐怕也不會流一滴眼淚,她苦中作樂地想,自己耐操練限度還是很不錯的,都成這副鬼樣子了還能忍住,真他媽的該給她頒一個最佳受虐獎,虐不死的小強,多麼的英勇啊。
也不知道自己的寶貝怎麼樣了,有沒有受苦,她現在最怕的不是別的,就是怕寧寧也受折磨,落在路易斯手裡,她這下場算是輕的了吧,起碼三餐還不愁。以路易斯對葉三少那份變態的心思,寧寧又長得和幼年的葉琛如此相似,他別動什麼歪心思才好。
不然她寧願和他同歸於盡。
對於程安雅來說,她自己受罪沒什麼問題,可是不知道葉三少和小奶包的消息對她來說非常的折磨。
路易斯這兩天又不見蹤影,神龍見首不見尾,程安雅樂得清靜,天知道等他空下來她又會有什麼樣的遭遇,這天程安雅能下床走動了。她從自己房間觀察島嶼的環境,除了一片茫茫大海似乎什麼都沒有,從二樓能清晰地眺望海景,非常的漂亮,島嶼似乎很大,後面是一座非常高大的山,樹木林立,岩石突起。
如果要逃,那裡是唯一的機會。
可這座島本來就不大,怎麼逃也逃不出路易斯的手掌心,更別說,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就無法走遠,手腳依舊虛浮得要命,沒什麼力氣,走幾步就氣喘吁吁,一點勁都沒有,程安雅暗忖著,路易斯應該給她注射了別的什麼東西,不然她的身體也不會這樣不對勁。
那天她問過路易斯,可惜他發情沒來得及回答她,身體裡偶爾會竄動著劇痛,每一次都痛徹心扉,她已經快要習慣了,忍耐力越來越好。
阿琛,你什麼時候才能找到我?
程安雅目光沉沉地看著平靜的海面,午後陽光燦爛,海面一片平靜,天空蔚藍如洗,襯得海水更加的漂亮,她卻沒有一點點賞景的心思。
她在窗邊沉沉地站了好一會兒,推門,別墅裡依舊沒人,靜悄悄的,不是有醫生,有女僕麼,為什麼又一個人都沒看見了?
程安雅非常納悶,別墅裡每一個角落都裝了監視器,她不管去哪兒都逃不過路易斯的眼睛,程安雅非常的痛恨這種感覺,卻無可奈何。
眼尖地看見客廳有報紙,程安雅匆匆拿過來,這種與世隔絕的日子真是受夠了,一點也不知道外面的情況,也不知道情勢如何,她總是忐忑不安。
第一個版面就是那天葉三少召開新聞發佈會新聞,那些話,原封不動地刊登了出來,照片也很清晰,程安雅在那一瞬間,潸然淚下……
被路易斯打得半死她沒落一滴眼淚,可淡淡看葉三少的照片,她就覺得委屈和悲痛,明明相愛至深,卻無法相見,天各一方。
他看起來瘦了一點,神色看上去也很疲憊,臉上有著她不熟悉的溫柔,程安雅死死咬著唇,阿琛,她好想念他啊,恨不得立刻長了翅膀飛回他身邊。
好好地撫平他眉間的皺褶。
安寧國際,安寧國際,他的天下,多麼令人感動的話,這人平時不愛說這些話,可一說卻是一輩子都忘不了的霸氣和深情,所做的事,一言一行都在說著他的愛,她當初彆扭什麼呢,要是結婚了多好。
這一次生死兩茫茫,她還不知道能不能活著,要是葉夫人留給別人她多窩火,程安雅天馬行空地想著,眼淚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倏地想起什麼,她慌亂地擦去眼淚,這別墅毫無隱私可說,路易斯說不定正躲在哪兒,正變態地偷窺著她呢,她哭給他看做什麼?
葉三少那些話,深深地印在程安雅的腦海裡,她把報紙放下,站起來往外走。
除非死亡,否則暫時無法離開這座島嶼,可她不會選擇死亡,那是懦弱的行為,就算沒有葉三少那句話,她也會撐下去,不僅為他,也為她,為他們這個家。
倏地聽到一陣孩子的嬉鬧聲,程安雅腳步一頓,這島嶼肯定還有人的,隔著一大片棕櫚樹,隱約能看見有人影晃動,程安雅好奇地走了過去。
十幾名四五歲的孩子沿著海邊在跑步,有男有女,她住的那邊顯得很空曠,可這邊看起來熱鬧,像一個大型的訓練場,房屋林立,而且看起來防守很堅固的樣子。
那些孩子們腳步都很敏捷,一點也不像普通的四五歲孩子,程安雅震驚地發現,海邊有四五名孩童的屍體,順著海水沉沉浮浮。
了無聲息。
她驀然睜大眼睛,好殘忍啊……
遠遠看去,不太真切,但她很確定,這些孩子們都死了,無情地被拋棄在海裡,那些繞著沙灘跑步的孩子們對同伴們的死亡漠不關心,甚至是目不斜視。
程安雅的手指幾乎刺入棕櫚樹幹,怎麼會有這麼殘忍的地方?
怎麼捨得?
沙灘邊有五六名穿著軍裝的男子手握衝鋒鎗,槍口對準著孩子們,個個凶神惡煞,程安雅暗忖著,不是哪個孩子摔了一跤就會被掃射成馬蜂窩?
除了那六名穿著軍裝的男子,還有兩位同樣穿著軍裝的男子雙手在背後交疊,看起來應該是這群孩子們的教官。
程安雅一路過來都靜悄悄的,沒有驚動什麼人,纖瘦的身子躲在棕櫚樹後看著,這些孩子們大概跑了一個多小時又分成兩組訓練,對打,有的甚至打群架,岸邊架子上的兵器可以隨意用,她倏地明白,那些屍體應該是被淘汰的孩子。
真殘忍!
她看不下去了,腳下剛一動就踩到樹枝,只是輕微一聲響,頓時六把衝鋒鎗同時對準了她,空氣中都是槍械上膛的聲音,程安雅驚得白了臉。
她再淡定,再冷靜,被這麼多把槍支指著她也會害怕,本就蒼白的臉透出一股死寂般的慘白來。
那兩名教官回過頭來,揮手讓他們放下槍支,程安雅這才鬆了一口氣,嚇死人了,要是聲音再大一點,他們是不是全部都開槍了?
好驚險的經歷。
她緩緩地走了出來,證明自己對他們沒有威脅力,那群在訓練的孩子們停下來,圍了過來,好奇地看著她。
「你怎麼過這邊了?」高大的男子說的是英文,身材高大,眸光銳利,透出一股殺氣,「滾回去,別來妨礙我們。」
他似乎對她破壞他的訓練非常的不滿,一口純正的美國口音,說得冷狠無比,程安雅沉默著,她本來就打算回去,誰想看這麼殘忍的一幕。
那男子以為程安雅聽不懂英語,轉而用中文說,「離開這裡!」
口音很純正。
「正合我意。」程安雅冷冷一笑,她站著都覺得不舒服,這一群孩子們,個個臉龐還很稚嫩,卻……她轉身,倏地腳下一軟。
離她最近的一個孩子下意識地伸手去扶她……
頓時,那幾名成年人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