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傾曉愣愣的看著凌東宸,氤氳的眸子就那樣直直的望著他,眼眶也在沒出息的泛紅,而那眼裡佈滿的都是驚恐和震驚。
她低頭看著地上的瓷碎片,也提醒著自己,方才發生的那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幻覺。
他剛剛,竟然是要揮手打她嗎?
他要打她……
凌東宸薄唇抿的死緊,上下合動之間,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最終作罷,狹長的眼睛也緊緊的凝著她,將她眼裡的驚恐,慌亂,一一的都納入了眼底,真的很想將她摟入懷中,可垂落在兩側的手臂太過僵硬,竟提不起半分。
最終,修長粗糲的手指慢慢的握緊成拳頭,轉身,大步的離開了客房。
白傾曉還是沒有出聲,只是用雙手緊緊的摀住了起伏不定的胸口,她如同被撕裂之後毫不留情地被拋進了無盡的黑暗裡,眼前有刺眩的陽光飛閃,徹骨的寒意,幾近窒息的痛楚侵襲著她。
她有些不敢想像,方纔他衝著她揚起巴掌的畫面,可那一幕,卻真真實實的發生著,他手背上因怒火而突顯的青筋,那雙猩紅的眸子像是染血一樣,渾身散發的那種狠戾嗜血的模樣,不停的在她眼前交疊著。
漸漸的斂下了翹長的眼睫,卻止不住它們的顫抖,似乎在以一種微弱的方式來表現著主人的脆弱。
雖然已經沒有了凌東宸帶來的壓力,可白傾曉還是覺得就連自己每次呼吸都能感覺到屬於他的那種狠戾駭人的壓迫氣息,熟悉又驚恐的令她的心、她的身子止不住的一陣陣顫抖。
她不停的用手按壓著心臟,似乎想去壓制住那份無言的痛楚,他的那一巴掌雖然沒有落下,但卻結結實實的落在了她的心裡,如果他的那一巴掌打過來,那凌厲的掌風……
她想,估計她也就可以直接解脫了。
背脊抵著牆面,緩緩的下滑,終於頹然的坐在了地毯上,雙手抱著膝蓋,用膝蓋抵著心臟的部位,能減輕一些是一些。
房間內,她蜷縮的坐在牆角,就像是遠古的雕像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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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上鐘錶的指針已經劃過數字1,窗外夜空上的懸月依舊灑著銀輝,沁過薄薄的窗紗,灑在整間客臥裡。
白傾曉靜靜的側躺著,雙手交握的放在胸前的位置,在一旁還有著之前收拾的行李箱子,她沒有拉窗簾,因為如果拉上的話,她會更加覺得窒悶,會喘不過氣來。
她閉著眼睛,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逼迫著自己入眠,好不讓自己去一遍遍的回想白天的事情。
忽地,背後有由遠到近的腳步聲,越來越靠近,因為太過於熟悉,所以白傾曉在那腳步聲越來越近時倏然睜開了眼睛,那雙清澈凝水的眸子裡瞬間便流露出了惶恐和不安交織成一起的神色。
凌東宸的腳步在床邊站定,沒有動作,他看著側躺在床上的白傾曉,就像是一抹淒涼的幽魂一樣,悄聲無息的,躺在那裡。
緩緩的歎了一口氣,心中不禁湧上了心疼,他在怪自己。
他冷靜下來之後,都會發現,自己總是會被她牽動著情緒,以前他一直都掩飾的很好,可面對她時,卻總是喜怒會很多,尤其是會說出言不由衷卻傷害她的話,或者會做出令她惶恐害怕的舉動來。
他覺得,自己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她要離開自己,之前在車上看到她接了遲澤的電話,他的慌亂就開始冒出來搗亂,尤其是在他們兩人一來一去的柔和聲音中,他更加覺得嫉妒的發狂。
回到家之後,他故意板著臉,希望她能主動過來討好自己,可她沒有,反而在他按捺不住去找她時,卻發現她在整理行李,一瞬間,怒火便在胸腔內燃燒著。
其實他最怕的是她離開自己,在他揚起手之後,自己便也後悔了,他現在對於她的在乎,已經超乎了自己的範圍。
之前他自己不願意承認,那種因為她而變化的情感剛開始很小,小到他可以很好的控制,或者說是可以很好的抑制住,很好的告訴自己,其實只是錯覺而已。
可慢慢的,他卻無法掌控了,情緒會隨著她波動和牽引,就像是毛頭小子一般,會想要她的身體,會想要將她永遠的放在自己身邊,會想要……
他不得不承認,他有些在乎她。
再一次重重的歎息,他先是半跪在床上,慢慢的朝著她靠近,他知道她沒有睡著,從她緊繃和僵硬的身子便能看出,這一點更讓他覺得心痛,她是刻意的不理自己。
白傾曉感覺到他的手臂從她身後探過來時,頓時一個激靈,下意識的想要掙扎,可那手臂太過健碩和魁梧,只是輕輕的一個用力,她便像是個嬰兒一樣被他抱在了懷裡。
她能感覺到凌東宸在她耳邊散開的呼吸有些不穩,而且還有些沉重,而且摟著她的動作似乎也小心翼翼的,似乎是怕哪個大力弄疼了她。
白傾曉覺得自己沒出息,對於他如今的這般,她竟然有種想要哭的感覺,鼻尖泛著的酸意令她無法控制。
「曉曉。」他喚著的低啞嗓音裡還帶著歎息,身子微微向著她傾斜著,狹長的雙眸看著她的側臉,眉心打著深深的褶皺。
(第四更!因為今天是週末,小白不用上班,所以……後面當然呢……還有更新,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