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不要……」她想要逃離他這種鬼魅般的刑罰,卻只剩了嚶~嚶低婉的喘息,她的思想、她的身體髮膚都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她真的受不了他再繼續下去了。最終最終,只得低泣出聲,「沒有……我沒有……沒有。」
楚雨寒微微抬起頭,目光洶湧地凝視她的淚眼,「我知道,我就知道……我的樂兒心裡有我,是在為我保留著。」
「不是!不是……我這次回來只是要幫姜姨接你回家。然後我還會走,我會和李慕辰一起走!」
「我不許。」
「我不知道該怎麼樣補償你,我知道你恨我……哥,對不起。」
他突然低低笑出聲,「樂兒……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每天都在想著,該怎麼樣殺了你,殺死在……我的懷裡……」
「如果你想我死,才可以原諒我,我會按照你的意思做……只要你這樣就能放開我……」
「休想!就算是死,也休想讓我放開你!這,是你欠我的!」
他的唇再次落下,貼合著她的頸,啄著她胸口那一顆皇冠吊墜,「看它,還是這麼美……就像我的樂兒一樣,專屬於我的美。」
尹樂菱渾身戰~栗不止,那項鏈即使它斷裂過,她還是鬼使神差地將它修好再戴回去,現在才發現,這根本像是枷鎖,宿命般地禁錮著自己的一切。
他的唇沒有離開她的肌膚,一路蔓延到她的鎖~骨,伸出舌尖~誘~惑吮~吻著。
「不……」
他突然張嘴咬住她嬌弱的肩,毫不吝惜地用牙齒狠狠地咬合,甚至聽得到皮肉綻開的聲響,嘗得到滿口的血澀他也絲毫沒有放鬆。尹樂菱驚~喘一聲,喉間發出絕望的哀鳴,一滴淚輕盈地自眼角滾落……
「樂兒……你真的不知道嗎……我、不能沒有你……楚雨寒不能沒有尹樂菱……不可以……」她的肩頭滲出了鮮紅的血,隨即氤氳在一片朦朧的水霧裡。楚雨寒惶惶然地吸吸鼻端的酸楚,克制下自己眼眶中的滾燙液體,抬眼再看她的臉。她被凌亂髮絲遮擋著的毫無血色的臉,蒼白得好像完全沒有了生命力。長長的睫毛掛著晶瑩的淚珠無力地合起,再不見睜開……
「樂兒……樂樂!」楚雨寒倏然鬆開對她的鉗制,眼睜睜看她好像枯敗的樹葉般完全虛軟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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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上淡粉色的床單依舊映不紅尹樂菱慘白的臉,她仍舊合著疲憊的雙眼昏睡著。她竟發燒了,因為長途飛行的疲憊和時差的顛倒,讓她根本沒有調整過來,又吹了一晚的冷風,更因為精神受到了刺激,所以暈厥了過去。
楚雨寒靜坐在角落裡,低沉地看著那抹似乎稍縱即逝的蒼白,整個心都死死扭結著。她發燒了,他竟沒有發現。要知道,原先只需要她一句輕歎,一記蹙眉,一個眼神,他都知道她是肚子痛還是頭暈腦熱,這時候,怎麼竟被心裡的陰霾完全遮了眼?更有甚至,因為他的「刺激」讓她暈了過去!自己當真就是在恨她嗎?這個守了十幾年早就成為了自己身體一部分的小女人,他當真能恨得起來嗎?
從來都捨不得讓她吃苦受累,哪怕是被針扎一下都能讓他心疼大半天,怎麼就忍心將她咬得血肉模糊?可是那時候的他,就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得恨不得將她吃進肚子裡去。
楚雨寒,你真的就狠得下心嗎?
那虛弱的小臉突然顫動了下,眉頭不適地蹙在了一起。楚雨寒終於敏感地察覺到了,立刻起身過去,可還沒靠近,就見另一側的男人竟已經俯身下去。
「樂菱……哪裡不舒服嗎?」他的手竟還不知死活地去撫摸她的臉頰。
「拿開!」楚雨寒低吼出聲,李慕辰卻只是冷冷白他一眼,繼續著手裡的動作。
尹樂菱並沒有醒來,低低呻~吟一聲,又沉睡下去。李慕辰理了理她額前的髮絲,再去拉齊她身上的薄被。
楚雨寒火了,上去一把扭開他的手腕,拉他退開兩大步。
「沒聽到我的話嗎?叫你不許碰她!」
「該離得遠遠的是你。楚雨寒,你的自以為是只能害了她。」
楚雨寒怔了一下。這個人,只不過是才出現在尹樂菱身邊兩年的傢伙,他憑什麼對他一副比他還瞭解樂菱的架勢?楚雨寒咬緊了牙關,「聽著,尹樂菱這輩子都是我的,你休想帶走她。」
「你以為你留住她就是對她好嗎?你懂得怎麼愛護她嗎?如果再讓我知道你私自闖入她的房間,更甚至讓她受了侵犯和傷害,我不介意讓你再上法庭。」
「你憑什麼?」
「就憑……樂菱喜歡的人是我,她是即將嫁給我做李太太的女人。」
他無疑是在挑撥楚雨寒最敏感的神經,讓他忍不住地再一次揪住了他的領口,李慕辰卻攤開手文思未動。
「楚雨寒,不是我打不過你,我只是不想這個樣子驚擾到樂菱。如果她醒來看到了,又會傷心難過。我捨不得看她的眼淚。不像你,只會讓她哭。」
病房門就在這時突然打開,進來的是姜成熙。抬眼看到病床前一對揪扯在一起的人影,他三兩步上去擋在中間,更拿開楚雨寒的手。
「雨寒,你能冷靜點嗎?」
「我冷靜了三年了,還不夠嗎?」
「好了!」姜成熙拽開他,「這是病房,樂菱就在旁邊,你難道不顧她的感受嗎?」
楚雨寒深呼吸著,斜睨一眼姜成熙。姜成熙儼然一副公平正義的樣子,讓他立刻意識到——這個李慕辰在尹樂菱身邊的份量,比自己想像得重。
姜成熙順勢將楚雨寒拖出了病房,來到走廊,先是一把抱住了他的肩膀,重重地拍了拍,「不管怎麼樣,回來了就好了。雨寒,我知道你一時接受不了。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不用說,楚雨寒知道在自己被警察帶走的那一刻起,沒有人再不明白他對尹樂菱這個「妹妹」的心思。而姜成熙也許更早就知道,他有所感覺,只是從未說明過。
可是他這麼說,完全已經是在支持這個「外人」了嗎?
「姜成熙,你是我和樂樂的舅舅!」
「我沒忘。可是雨寒,你不想再看樂菱繼續像現在這樣傷心痛苦下去了吧。雨寒,你聽我的,先回家。你昨天到今天一整天都沒回家了,我知道你不想見你媽,可她畢竟是你媽,是你在這個世上唯一僅存的最親的親人。她也同樣苦了三年了,你看看她。」
楚雨寒眼神再飄到病房,「我要她跟我一起。」
「她回來的確不適合住酒店,但這個時候也別讓她回家住了。我會先將他安排在我的公寓,以便照顧她的身體。你總該放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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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樂菱第二天便出院了,從醫院直接去了姜成熙的公寓。
因為要長期在這邊生活,也為了工作方便,姜成熙沒有再繼續住楚家的客房,而是在楚氏附近安定了下來。
李慕辰仍舊住在酒店,白天忙些公事,傍晚就會來看尹樂菱,甚至會下廚做好晚飯等著姜成熙從公司回來一起吃。
從尹樂菱醒來後,三天了,沒有再看到楚雨寒。自己肩頭的傷口還痛得鑽心,這讓她無可逃避地對那晚充滿攻擊性的楚雨寒揮之不去。她忍著沒有開口去問姜成熙,自己不就是希望他能放開他的手嗎?這樣便很好。
尹樂菱身體剛恢復好點,就要姜成熙帶她去公墓給楚勁松掃了墓,下午回到公寓,便一直悶悶地不再說話。姜成熙擔心她的情緒,於是就在家裡陪著她,給她燉了她最愛喝的排骨蓮藕湯。
「小舅舅,都不知道你還會熬這麼好喝的湯。」
「那你以為我在巴黎那麼多年是喝西北風過來的嗎?又沒人伺候我。」
尹樂菱淺淺笑了,抱著湯碗再喝一口。
「恐怕是小舅舅眼界高,想要給你燒湯做飯的女人一定多得是。」
姜成熙呵呵笑了。這個丫頭會拿他開玩笑了,可見精力終於緩解了過來。
門鈴正在這個時候響起,尹樂菱起身想去開門,被姜成熙攔了下,「我來。這個時候,應該不是李慕辰。但或許能讓你有另外一個驚喜。」
「什麼?」
姜成熙神秘一笑,已經走向了門口。尹樂菱遠遠聽到了姜成熙說著:「估計就是你,正是時候,快陪樂菱說說話吧。」
尹樂菱趿著拖鞋走出去,就見到了一襲長裙,婷婷而立的杜曼妮,垂順的長髮及肩,面色紅潤,一派溫婉的氣質。
「曼妮!曼妮真的是你啊!」
杜曼妮遞過手裡的水果、補品給姜成熙,同樣滿臉興奮地跑過來伸臂和她抱在了一起,「樂菱,太好了,你終於回來了!我終於見到你了!」
兩個好朋友好一陣才退開端詳著,杜曼妮伸手捏捏她的臉頰,「我聽說你生病了,怎麼一回來就生病?要不是這幾天正好出差,早就能見到你了。」說著,她就拉著尹樂菱一起坐在沙發上,「快坐著休息,別累著了。」
「哪有那麼嬌氣。曼妮,看到你我感覺自己病全好了。」
「是嗎?那我以後天天來讓你看。」
「對了曼妮,你怎麼要出差的?已經畢業開始工作了嗎?怎麼沒聽你提起過。」
杜曼妮點點頭,眼睛卻不經意瞟過一旁的姜成熙。
「曼妮現在在楚氏工作,半年前就已經開始實習了。」姜成熙主動作答。
「原來是這樣啊,那太好了。小舅舅,你一定得多多照顧曼妮。」
「那還用說,不過曼妮的工作能力很好,不用照顧也很出色。」姜成熙對杜曼妮笑笑,卻見她頰上已經飄紅。他輕咳了兩聲,提過一旁的水果,「我去給你們切水果。」
杜曼妮連忙想要過去接住,「我來吧,成熙。」
「你們好好聊天吧。」他很自然地拍拍她的胳膊,才向廚房走去。
杜曼妮重新坐回沙發,轉頭正對上尹樂菱探究的眼神,就見她壓低了聲音湊過來,「成熙?曼妮啊,老實交代哦,該不會你即將會成為我的小舅媽吧!」
一句話讓杜曼妮臉上的紅暈更深了,她慌慌張張直擺手,「樂菱你別瞎說,因為……因為我現在的職位就是給你小舅舅做秘書,他又經常照顧我爸還有我們家,我們上班下班接觸多了點,所以……」
「所以日久生情了?」
杜曼妮支支吾吾,「成熙那麼優秀的人,全公司的女孩都很喜歡他……」
「哈,還給我轉移重點。曼妮,你別瞞我了,如果你真的和我小舅舅走到一起了,我不知道有多高興呢。」
杜曼妮這才像是鼓起了勇氣,拉住尹樂菱的手,「我知道我可能太不實際了……雖然他對我很好……可並沒有表示出別的意思啊。」
聽了這句話,尹樂菱的眼睛都發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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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恐怕是尹樂菱重回到這裡,唯一值得她高興的事。
李慕辰要去臨近城市辦公事,晚上沒再過來陪尹樂菱,但還是打了電話叮囑她按時吃藥,多喝水多休息。尹樂菱滿心暖意地掛了電話後,便走出臥室倒水喝了藥,轉身時正看到了書房裡透出來的光亮,是姜成熙坐在書桌邊翻看著文件資料。
她輕手輕腳地靠過去,還是被姜成熙一抬眼看個正著。
「還沒睡?」
「時間還早,睡不著。」
姜成熙放下手頭的文件,看著她笑笑,「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小舅舅說?」
「小舅舅,楚氏的事情是不是很忙啊?」尹樂菱靠了過去。
「想把很多事情整理一個段落,待雨寒調整好了,也該接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