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尹樂菱委屈得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楚雨寒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想來姜成娟這兩年對樂菱的和藹可親都是裝出來的,一個屋簷下生活十幾年,就算不是親生女兒,也總該是有感情的,可是在她心裡,竟能這麼認為!
「媽!你說夠了沒!這些事情都是我搞出來的,跟樂菱沒有半點關係!」
「你就知道護著她!媽讓你離她遠點你都聽不進去!雨寒,你早晚要被這掃把星拖累你知不知道!」
「神經病!」楚雨寒簡直受不了她的不可理喻,拽著尹樂菱就推開姜成娟,「樂樂,跟哥走!我們再也別回那個家了!」
「雨寒!你不能走!」姜成娟突然哭出聲來,哽得凝噎不止。這時候開車的司機王師傅也看不下去,上來攔住他們。
「少爺,不能走啊,快去醫院看看你爸爸吧,楚先生聽到你被抓進了警局就突然暈倒了,正在醫院搶救呢。」
楚雨寒連同尹樂菱都震驚得停下了腳步,就見姜成娟掩面痛哭不止,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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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勁松已經被檢查出有心臟病,又突然受了刺激,才產生了暈厥。經過一番搶救,雖然暫時脫離了危險,但院方提出來盡快實施心臟手術的治療方案。
醫院的走廊上,姜成娟還在不停地抹著淚,尹樂菱的眼睛也通紅通紅。楚雨寒握著尹樂菱一隻手,緊緊地攥在掌心裡,一言不發。
重症監護室裡,醫生走了出來,幾個人都起身迎了上去。
「病人剛剛甦醒,你們就進去一個人看望一下吧,記得,病人不能受任何刺激,保持情緒平穩。」
姜成娟想要抬步,楚雨寒擋在了前面:「我進去。」然後又回頭拍拍尹樂菱的手臂:「坐那邊等我。」
楚雨寒走進病房,看到病床上楚勁松全身上下連接著各種監護儀器,眼睛吃力地合著,整個人竟一下子蒼老了很多。他輕輕走過去,握住了父親的手。
楚勁松的手感知到了,不由得緊了緊,抬起了眼眸看到了他。
「爸。」
楚勁松別開眼,喉間只長長地歎出一聲。可就這一聲,也讓楚雨寒的心跟著縮成一團。
「爸,對不起。」
好一會兒,楚勁松才又回轉過眼,看看旁邊的椅子。楚雨寒連忙坐下來,靠過去。
「雨寒啊……你早該懂事了。」
「爸,別為我操心,我都知道。」
「我和你媽向來都很放心你,可……」
「我沒事,真的沒事。」
「雨寒,每個人都有年輕的時候,年輕更需要謹慎啊,否則,一失足成千古恨。」
「爸,我都知道了。放心,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楚勁松拍拍他的手背,語氣更加低沉:「還有樂菱……你還記得樂菱第一天來我們家,我怎麼和你說的嗎?」
楚雨寒點點頭:「尹樂菱是楚雨寒要用一生守護的人。」
「樂菱的爸爸是我的救命恩人,沒有樂菱的爸爸,我早就死了,那也就不會有你了。樂菱是個可憐的孩子,那麼小就沒有了親人,我們就是她的親人,必須要給予她加倍的疼愛才可以。如果你真的當她是你的親妹妹,你會讓她接觸那些不好的事情,淪落到進警局的一天嗎?她才十七歲啊……」
「爸,我知道,我錯了,是我的錯。」楚雨寒無法不動容。他很感動於楚勁松沒有像姜成娟那樣將這件事情反過來怪罪在樂菱頭上,那麼,就是自己再被訓斥被責怪,都是心甘情願接受的。
他只差沒告訴楚勁松,他不是把樂菱當做親妹妹,他當她是他楚雨寒的女人啊……可如此說來,他實在是更不應該讓她被牽扯到這件事情中來的。樂菱現在需要的,該是一個安心舒適的成長環境,這個時候,他是不該急著要據為己有吧。既然她終歸是他的,他是否該先要好好地呵護著才好啊。
「爸,您放心,我一定會更用心地守護著樂菱的,再不會讓她受到一點點傷害。」
「你也要好好的,認真對待自己的前途啊,別讓你媽跟著操心。」
「爸,這件事我想好了。本來我就打算明年等您身體好點再出國的,現在醫生說您必須要動手術,那麼我就更不能走了。」
「那怎麼行……」
「這不是小手術,就是恢復期也得一年半載。所以,爸,您就別擔心我了,而且也別擔心公司,如果您信得過的話,這一年裡,我幫您來打理公司的事,您就好好養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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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樂菱低頭坐在走廊的角落裡,攥著自己的衣襟下擺,雖然一晚上幾乎都沒有合眼,這個時候卻完全沒有睡意,只是腦子裡一陣陣地發昏。
醫生叮嚀的楚勁松的病情,反覆在她腦海裡回放著,她知道,就是因為他突然得知了楚雨寒和她因為涉嫌非法賽車被抓進警局,才突然病發住院的。醫生說病人目前病情很危險,不能再有情緒動盪。
尹樂菱明白,楚勁松的「刺激」一定是來自於眼中二十多年的出色的完美的兒子形象,突然崩塌,這種落差,讓他接受不了。姜成娟之所以能氣成如此,也是同樣無法接受楚雨寒能出這樣的事情。就算這不能怪自己……可這件事情又確實和她脫不開關係。
「樂菱。」不知什麼時候,姜成娟已經抹了淚坐在了尹樂菱旁邊。
「姜姨。」
「樂菱啊,你不能怪我生你的氣,你爸爸差點就救不過來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說著,她的聲音又哽咽了。
「姜姨,我不怪你,不怪你的。是我不好……」尹樂菱什麼也顧不上了,只能急急反省自己。
「你該知道啊,雨寒在我和你爸爸眼裡,在所有人眼裡,都是前途無限光明的天之驕子,他的人生裡,怎麼能有一點點污點和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