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琦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當他衝進急救室的時候被一旁的便衣刑警攔了下來,朗琦狠狠的瞪了兩人一眼,他的目光像是要殺人般兇惡。鴻向他們示意他是親屬,才肯放朗琦入內。
因為病房裡有暖氣,窗戶一關上,玻璃上的雪花融了水,一道道無聲地淌下去。
朗琦看著病床上的可人兒,她就躺在那,白色的布遮住她的全身,僵直著,突然覺得心中一搐,最深處有一種絕望似的恐懼,他竟然不敢再踏進半步。
四下裡很安靜,靜得連窗外的風聲都聽得到。
洶湧的眼淚湧出來,他的嘴角開始發抖,喉嚨裡像是有小刀在割,冰冷的眼淚淌下來,心中正做著鬥爭,是她,不是她,是她,不是她……
朗琦撲在凝的身上哭得聲嘶力竭,抱著她僵硬的身子拚命地搖,好像她只是睡著了,可以搖得醒一樣:「為什麼是這個結果?為什麼啊?我不要這個結果,凝,我不要……」
鴻跟著進來,雙手輕拍著朗琦的背脊,哽咽的叫著朗琦的名字。
「死因是什麼?告訴我死因是什麼?!」朗琦壓低著嗓子,似乎不像是在詢問,而是在控訴。
「銳利物品割傷頸部大動脈,造成失血過多死亡……」
朗琦轉身看向鴻,抓著他的肩膀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眼中閃過一抹光亮:「用我的血,我來輸血!不管要多少都可以!我和凝是一個血型……」
鴻看著眼前臨近崩潰的朗琦,歎了口氣,他在自己騙自己,他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朗……凝,她已經走了,去了天堂……」
「沒有!凝不會離開我的,她是最疼最疼我的小阿姨……」朗琦抓住鴻的手緩緩鬆開,自己的身子也癱軟在地上,雙手顫抖的揭開白布,露出凝迷人的俏臉,她身軀已經冷去,但恍惚看見她在衝自己微笑,笑容比璀璨的煙花還眩目,照亮整個夜空,盛開在沉沉的天幕,然後化作流星雨紛紛墜落,墜向永生。
良久,朗琦終於冷靜下來問:「兇手是誰?抓到了麼?我要把他碎屍萬段!」
鴻在一邊猶豫著怎麼回答,朗琦和暮箏是從小的玩伴,是好兄弟,他們形影不離,感情好到不行……
「朗琦,其實我也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其中必有隱情……」
「是誰?」朗琦盯著鴻冷冷的問。
鴻看到朗琦眼中滿是仇恨,左右為難的遲遲不肯開口。
「是誰?!」朗琦提高了音量,對著鴻吼著。
「暮箏……」
朗琦怔怔的看著鴻,發出一陣冷笑,似乎被擊懵了,傻了,呆了。「你開什麼玩笑,一點都不好玩!」
「是真的……今早暮箏來向警方自首。按照現場的一系列證據顯示,的確是暮箏……殺害了凝……」鴻不敢再看朗琦,因為他的眼神像是要殺人般恐怖。
「他在哪?把他找出來見我!」
「他現在在看守所裡……警方應該還在給他錄口供。」
朗琦立即起身,他要親自去問問這個十幾年的好兄弟為何要這麼做!粗暴的撥開人群,正準備離開的時候被鴻喊住了。
「朗琦,等一下,稍後還有伯母的手術,今天的手術很關鍵……所以你暫時最好不要離開……」
朗琦僵在原地,他知道他現在不能離開。「你有把握麼?」朗琦把最後一絲的希望與期待壓到了鴻的身上,鴻攥緊了拳頭,似乎也正在下著最後的賭注,他咬著牙根說:「我一定盡力!」
失去了最疼愛自己的凝,朗琦心中悲痛萬分,之後的手術,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勇氣再去接受和面對。因為他知道現在的自己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