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箏,你愛上朗琦的時候痛苦嗎?」雨潼淚眼婆娑的望著暮箏問道。
他擠出一絲笑容說:「還好,不覺得辛苦,每個人的生活不同,而生活就像一張空白的畫板,只有在上面塗滿了甜酸苦辣,才會懂得什麼才是真正的生活。以後老了回憶起來,才不會覺得枯燥。而有些人一生下來就有優越的條件,也就是說她們的畫板上只有一種色彩,那以後老了,還有什麼好值得回憶的。」
雨潼定定的看著他帥氣的臉龐覺得那絲笑容是多麼的苦澀!
「只要可以廝守心愛人的愛,生命,可以沒有任何色彩。」雨潼呢喃著。
「你太執著太悲觀了。」他撫上她濕漉漉的髮絲。
是啊,在冥界,她看到了各種悲歡離合,在那裡沒有陽光,沒有空氣,沒有快樂,只有人們的哭喊聲,那裡充滿了各種怨氣,而且連綿不絕……如果有一天,她的愛不存在了,她想她的生命也就燈盡油枯了。
「我會守護你……」暮箏雙手捧起雨潼的臉龐,撫去她面頰上的淚水,「哪怕賠上我的性命我也會守護你到最後一刻……」
雨潼有一陣的感動,他讓她的自卑感好過了許多,她回報他一個勉強的微笑。
忽然她覺的身體發輕,頭暈目眩,接著她那纖弱的身子就如枯葉般倒在他的懷中……
***
可能是穿的太少,她全身都在發抖,被雨淋過之後好像額頭滾燙,好似有些發燒。
暮箏把她冰涼的身子抱在懷裡,從沒有接觸過如此冰冷的身軀的他又緊張又焦急。他跑到大街上,揮著手想打車,但是那麼大的雨打車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
雨絲無情的在他們身上穿梭,身上的衣物已經濕透,緊貼在身上。
這樣不行啊!暮箏眉頭緊蹙,四處尋找著可以避雨的地方,見到不遠處有一個電話亭,那就先去那裡避雨吧。
他一把橫抱起雨潼在馬路上穿梭著。城市的燈火在他們背後閃爍,雨潼困難的睜開雙眸,好美的雨夜,那麼多燈,但是感覺好淒涼啊,路上的行人都披著雨衣打著傘,看不到他們臉上的表情,那麼晚了那些人怎麼都不回家呢?是和她一樣找不到家嗎?
暮箏來到電話亭前,打開門,扶著雨潼靠著光滑的玻璃坐下,再關上門,防止大雨和大風飄進來。
他看到雨潼有了些意識,就說:「不好意思啊,這下雨天打不到車呢,先在這裡將就一下吧。」他擠出一抹尷尬的微笑。
雨潼微微頷首沒有說話。
「在想什麼呢?」暮箏問。
「我在想,這麼燦爛的世界背後是什麼呢?」
「你認為是什麼?」
「我不知道,這裡的一切都不屬於我,我也不屬於這裡……」
「呵呵,你不要看這世界外表很絢麗,其實骨子裡潰爛的地方還是很多的。」暮箏淡然道。
雨潼用好奇的眼神打量著他,不知他為何有這種想法。
「比如睡天橋的流浪漢,路燈下身份不明的小姐,喝醉酒的醉漢,賣花的孩子,烤燒餅的老夫婦……很多很多,很多並不燦爛的人生。這個世界本來就是燦爛和灰暗並存的,天堂只存在人的想像裡。」
她看著他憂鬱的眸子反過來安慰道:「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也不會問你什麼,但我要說,你所受的可能對你來說是到了極端,可在我看來,你還是很享受的,享受你的青春,你的美貌,你的魯莽,你的憤怒,你的淡漠,你的癲狂……」
「難道你不是麼?你同樣也有大把的東西可以揮霍,不像有的人,除了那表面上的金光閃閃,內在已全部腐爛,流著膿水爬滿蛆……」暮箏有點了哽咽了,點了根煙,煙霧將他繚繞,讓他的臉顯得高深莫測,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雨潼的臉上,她也看著他,卻怎麼也捉摸不透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