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夜晚很靜,夏天的悶熱裡,看見樹葉垂頭喪氣的打著卷兒,卻聽不見蟬的叫聲,一輪慘白的月光如流水一般傾瀉在這座紅色的女生宿舍樓上,同時也透過窗戶,映照著701宿舍,每個人沉睡的臉。
一陣風拂過面頰,水清陡然醒了,睜開眼睛,宿舍裡靜悄悄的,雖然有窗外月光的照射,這裡並不是黑乎乎的一片,但水清卻覺得,月光的那種慘淡的顏色,好像死人的臉,給這個本來就寂靜的宿舍增添了一些詭異的氣氛。
水清翻了個身,無意中瞥到對面金鈴的床上,她忍不住大叫了一聲,金鈴的床上躺著一個人,自從金鈴死後,這張床就空了,金鈴的鋪蓋也被她的母親燒掉了,大家都不敢往上面放東西,但是此刻,這個本來空了的床上竟然躺著一個人,水清倒抽了一口涼氣,那個人蓋著一條毯子,枕著枕頭,就 像……就跟金鈴生前躺在床上的樣子一模一樣,只不過那個人背對著水清,水清看不清她的樣子。
水清的心禁不住的狂跳起來,是金鈴嗎?如果不是她,那麼誰會躺到這張床上去呢?突然,那個人慢慢的轉過身來了,水清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啊……」在那個人轉過身用一雙血紅的眼睛瞪著她的時候,水清忍不住尖叫起來,這一聲叫,把門外走廊上的感應燈震亮了,昏黃的亮光透過門縫灑在宿舍裡,水清使勁的揉了揉眼睛,那個人果然是金鈴,怎麼會是她?她不是死了嗎?難道是她的鬼魂?
水清爬到床的一角,拿毯子緊緊的裹在身上,惶恐不安的看著金鈴起身下床,一步步朝她走來。
「金鈴……你……不是死了嗎?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水清的嘴唇哆哆嗦嗦,然後她又扭過頭對著於月的床大聲的喊道「於月……於月,你醒醒啊,救我啊……」但是於月躺在床上動也不動,像是根本就沒有聽到水清的喊叫。
「葉子,葉子,美華,美華……你們醒醒啊……」水清帶著哭腔又對著美華和葉子喊道,但是她很快就失望了,她們兩人一點動靜都沒有,她們怎麼了?難道聽不到我喊她們嗎?水清疑惑的想到,但是很快,她的思緒就被拉了回來,因為金鈴已經走到了她的床邊。
她要幹什麼?水清不敢想了,金鈴突然站住了,水清的胸口卻仍在急劇的起伏,恐慌依然緊緊的佔據著她的心。
「金鈴,我知道你死的冤枉,可是……可是我們都不是小偷,於月不是,悠然不是,我們都不是,你……你不要再來纏著我們了,不要了……」水清見金鈴站住了,才又壯著膽子哆哆嗦嗦的說道。
金鈴沒有說話,卻緩緩的舉起了手裡的一個東西,一直舉到水清的面前,水清睜大驚恐的眼睛,天啊,是一雙紅色的高跟鞋,上面正在不斷的往下滴著血,撲嗒撲嗒,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兒傳來,水清看著那鮮紅的血不斷的滴在她的床上,水清像被釘住了一樣,不能動彈,也不能呼喊,甚至連呼吸都不能,她的眼前,只有金鈴舉著那雙滴血的高跟鞋。
突然,金鈴的嘴角綻開了一個詭異陰森的笑,然後慢慢的爬上了她的床,一點一點的爬到她的身邊,對著她恐慌的臉張開了大口,那簡直是個血盆大口,裡面滿是腥紅的血和凌厲的牙齒,水清終於尖叫了一聲。
「啊……不要啊,不要……」水清的雙手在半空中無助的揮舞著,大叫著。
「水清你怎麼了?你怎麼了?」一陣呼喊傳進了水清的耳膜,她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喘氣。而葉子和美華圍在她的床邊,驚慌而又擔心的看著她。
原來是個噩夢,水清漸漸的鬆了一口氣,可突然她的眼光在與月的床上停住了,美華和葉子順著她的目光往於月的床上望去,不禁大吃了一驚,於月的床是……是空的。葉子跑上前去,掀開她的被子,果然是空的,她的人呢?去了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