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著超凡的醫術,救人無數,救死扶傷,只是,生性冷漠。他在武功修為方面有著與生俱來的天賦,在他高傲的自尊心和清朗的眉目下有著深深的孤寂,優秀出塵的夢無幻,在一般人面前有著強烈的優越感和淡淡的輕視,而,唯一能令他臉上出現溫柔神情,使他的眼神變得溫柔的,則是那個與他一起長大的小師妹——那個恬靜淡雅的美麗女子……
看來,此話非不假。南崢看著,那個神一般雅致的男子,眼眸中藏著深深的愛戀情深,望著她們的……王妃。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寒月從石凳上站起來,抬頭望著天邊的晚霞,無限感慨。
她一起身,即有侍女上前,將古琴抱走,放入古琴盒裡,收好。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畫悲扇!」夢無幻站在她身側,同樣,抬首望天。人生若只如初見……他心念一動,側目望著她。絕美的容顏,恬靜淡雅的氣質,依然是他所熟悉的那個月兒。只是……她卻已嫁做他人妻。
若是,當初他堅持帶她走。若是,當初,他自私點,又怎麼可能出現,現在這種兩難的狀況呢。
想要將她擁入懷,卻不可能。明明就在她身邊,她,明明就在他眼前,卻只有遠觀,而不可以,擁入懷中。明明,應該是屬於他的,而,現在,卻只能站在遠處,默默注視。見證她與他人的愛戀……
這,是何等的悲哀。而,現在的這種悲哀,卻是他自己給的。是他自己選擇的,這,又能怪誰呢?
「人生若只如初見啊……若如初見……」寒月低喃,「大師兄現在是感慨嗎?大師兄,也後悔了嗎?可惜,令人遺憾的是,人生,不可能只若初見。」
緣份就像是一本書,翻快了,就會錯過。錯過了,就會留下一生遺憾。徒然留下悲傷,黯然垂淚。
若是,努力抓住,則是,一生的幸福。只是,緣份,過了,就不會再來。一切,都回不到過去。
「是啊!人生不可能只如初見,我們也再也回不到過去了。」夢無幻語氣有些無奈,有些掩飾不住的傷感。「月兒,我們還能回到過去嗎?」
「也許能,也許不能。」寒月將目光從天邊的晚霞調回,轉而,望看身側那人,修長如玉的那人,「若是一切從頭開始,大師兄,還是會這樣選擇嗎?大師兄,你可曾做過讓你後悔的事?」
夢無幻望著天邊那漸漸淡去的那抹晚霞,墨玉般的眼眸中掠過一抹神傷。她,雖然近在眼前,卻像天邊那抹晚霞一般,他努力想要伸手抓住,卻怎麼也抓不住。而,晚霞今天沒有了,也許,明天,後天,還會再有。而她,失去了,就永遠的失去了。
唉——
一聲無奈的歎息,消失在風中。輕到,快到,如寒月這般江湖高手,也沒有來得及聽清。
「後悔?」夢無幻水銀色的衣袖,無風自舞,修長如玉般清秀的手指,在寬大的水銀衣袖下攥緊。「天下沒有後悔藥。所以,我做過的事,做出的決定,就不會後悔。我,不會給自己後悔的理由。若是明知道,那樣做,我日後會後悔。我就不會那樣去做……」話雖這樣說,心中的傷口,卻是越來越深,越來越大。他,何償沒有做過令自己後悔的事啊!
只是,做了,他就不容許自己去後悔。
只能說,那件事,已成為他心中最深最痛的遺憾。如果,時光倒流,他不會讓自己的生命裡,留下那樣的遺憾,終身的遺憾。
「呵呵——」寒月聞言,輕笑,「還是大師兄對世事看的透徹,月兒慚愧,自歎不如。」
「月兒……」
像是沒有聽到他的呼喚一般,寒月嘴角含笑,輕聲說道:「大師兄淡然脫俗,月兒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子。月兒至今做過的令自己後悔的事何其多。而,卻後悔的事,卻是,為何要出生,為何,要來到這個世上。」老天爺,既然給她重生的機會。卻沒有給她幸福的權力。
重生,依然不能與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嫁給一個風流花心,不將自己放在心上的王爺,是她此生最大的悲哀。
「那不是你的錯!」夢無幻憐惜的看著她,是他,傷害了她。
寒月搖搖頭,「是,我知道。那不是我所能選擇的!亦不是我所能控制的……可是,我卻後悔來到這個世上。」後悔,遇到了你。
如果,不穿越到這個朝代,如果,沒有先天性的心疾,如果……太多的如果……如果,沒有遇到你,我是不是,就不會這麼心傷。可是……如果,沒有遇到你,我就不會知道,什麼叫做愛!什麼叫做心痛!
相遇,相識……相愛……卻不能相守。
假如,有來世,我不想再遇見你。可是,假如,我的生命中,沒有遇到你,就失卻了意義。
如果,在沒有遇見你之前,遇到蓮無邪,或是司馬煜祺……又或者是其他男子,我,是不是就不會那麼傷心,痛苦。我,是不是就會愛上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而,與之相守!
「月兒,不要這樣。」夢無幻心疼的看著她,清麗絕美的臉上,帶著淡淡的憂傷。
「大師兄,假如,我們沒有相遇……」
「這世間,沒有假如!」假如,他們沒有相遇,夢無幻不敢再往下想像。假如,他們沒有相遇,他的生命,將不完整。
雖然,這一世,他和她沒有走到一起,相守到最後。他會心痛,會神傷,會痛苦……至少,他的生命中,她曾經走過……,而她,也深深的駐紮在他的心間,任何人都替代不了。就算會心痛,他也是幸福的。
「是啊!這世間,沒有假如!是我,妄想了!」寒月轉過身,望著他,柔柔一笑,「大師兄,不若和月兒去那邊坐坐,喝一杯清茶,陪月兒解解悶,聊聊月兒離開島之後的趣事,如何!」
「好!」夢無幻清朗的眉宇間,有著一絲不易察覺得擔憂。
水蓮閣,南崢,雯沁,擺上水果糕點,侍立一旁,靜默不語。
寒月一揮手,水蓮閣中侍候的侍女下人,紛紛退下。只留下晴沁,南崢。
雖說是聊聊,寒月卻只是自顧自的喝茶,吃著點心,卻並未言語。夢無幻看著她,品著茗茶,亦是不語。他在心中思量,那些話,是否該告知她,讓她心中有個防備。那場血光之災,就在這幾天,他……就是為了化解那場未到來,危及她性命的血光之災而來的。
好半天,寒月放下手中茶杯,輕啟菱唇,淡淡地道:「小沁,小崢,你們退下。本妃有些話想和大師兄單獨談談……」
「是,小姐!」
「是!王妃!」
雯沁,南崢應道,福了福身,退出水蓮閣,只,遠遠的看著。
天,漸漸的暗下來。不過,睿王府裡,卻是亮如白晝。所以,寒月似乎並沒有特別的感覺,夜幕早已悄悄降臨。
雯沁,南崢兩人退下後,寒月依然是靜默無語,只是,不停吃著點心,偶爾喝口茶潤喉。似是怎麼吃也吃不飽一般!夢無幻靜靜地看著她喝茶,吃點心,就算是吃東西,她也是那麼的優雅。她的吃相,極為優雅,養眼。
「大師兄離開王府後,打算去哪!回夢仙島,還是繼續四處遊玩。」寒月輕抿了口杯中的茗茶,淡淡的道。
幕色中,她恬靜柔美的臉,有種觸目驚心的美。她的聲音淡淡的,問的極輕極輕,不帶探究,只是,隨意的一問。你回不回答,她都不在意。
「閒雲野鶴慣啦,就去各國遊玩罷!」夢無幻轉著手中的白玉瓷杯,墨玉般的眼眸中掠過一抹眷戀、不捨。只是,那是對眼前之人的戀、不會,還是對這塵世的戀、不捨。
「也好!把我的那一份,也給玩夠吧!」寒月抬目望天,墨藍的天空著,鑲著點點繁星。「大師兄,若是真去各國遊玩,記得,幫月兒將那些美食,都吃個遍喔。月兒,怕是無法實行那些願意了,但願,大師兄,能幫月兒實現。」
曾經,她以為,她可以和心愛的男子,攜手走遍各國,看遍天下美景,吃遍天下美食,品遍各國風俗,領略各國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