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的清晨,當金色的陽光喚醒花園裡的百花,喚醒世間一切萬物,掠過平靜的湖面,撫過猶帶露珠的花卉植物,然後,輕盈的身子,透過窗欞灑落在雕鳳床榻上的睡美人身上,溫柔的喚醒床榻上的絕世少女。
床榻上睡的香甜的少女,正是寒月。
當金色的陽光精靈,撫過她潔白的臉龐,吻過柔嫩的菱唇,觸過她緊閉的雙眸,點過她濃密的羽睫……一聲輕輕地嚶嚀,床上的少女,終於緩緩的睜開眼睛。眼神,從惺然若睡,迷惘,到清醒,清如水,亮如星。彷彿,清晨所有的陽光,都灑落在她的眼中,亮的令人不敢逼視。似乎,這世間所有一切,她都看在眼裡,卻又不點破。
「王妃,您醒來了嗎?奴婢可以進來侍候你更衣梳洗了嗎?」隔著珠簾,南崢的清脆的聲音,傳進寒月耳中。
菱唇輕啟,用著同樣清脆如鶯唱的聲音道:「進來吧,小崢,現在什麼時辰了。」
「是!」南崢撥開珠簾,走了進來。「王妃,現在是辰時!」上前扶寒月起床,「王妃,今天想要穿件什麼顏色的衣裳,梳個什麼樣式的髮髻。」
南崢在腦海中想著,最近新學會的一種髮髻,若是給王妃梳一個,定是相當的好看。醉仙流雲飛天髻,既清爽,又優雅。一點兒也不會覺得繁雜俗氣,不似時下那些貴女千金喜歡的髮髻。
「隨便挑一件吧,清爽點,別太艷麗。」寒月站起來,伸展腰肢。「小崢,我還是比較偏愛淡雅素麗的,你知道的,別挑那些大紅大此的啊,俗耶。」
「好啦!王妃,小崢省得。」南崢笑嘻嘻的應道,走過去,在衣櫥間給寒月挑了件淡紫雲煙裙,捧在手上,看著寒月道:「王妃,這一件可以麼。淡紫的,既不會太過艷麗,也不會有失雅致。」
寒月抬眸看看,「那就這件吧,小崢,你真是越來越得我心了。所挑的衣裳,都很符合我的喜好。那今天小崢打算給我梳個什麼樣式的髮髻呢。」
這些天,她一直是讓小崢以素色髮帶輕輕綁起。並未梳髻。
「王妃,小崢最近新學會了一種髮式,挺好看的。要不,咱們今天把頭髮梳成髻,怎麼樣。」南崢眼睛一亮,笑的從容的說道。
王妃偏好淡雅清爽的髮式,並不喜歡那些繁瑣的髮髻。所以,通常府中下人看到的王妃都是,長髮以素淨的髮帶鬆鬆的綁著,或者,一半頭髮梳成髻,一半頭髮自然的披散在肩背。不會上人覺得有失威儀,端裝。反而讓人覺得,灑脫,自然,清新。讓人有種想要親近她的感覺!
他們通常看到的王妃是,面帶微笑,親切溫和。對下人極好,極體貼。有時,王妃在花園裡賞花,散步,看到那些下人,都會點頭微笑。
「唔……會不會太複雜了!」南崢知道她不喜歡複雜的髮式,那樣頭會很難受的誒。
「不會啦,王妃一定會喜歡的。」南崢聽寒月這樣一問,趕緊笑逐顏開的接道。
只要王妃開口同意,她就一定不會讓王妃失望的。
「那好吧!」寒月抿唇淺笑,南崢眼睛閃過一絲亮光。笑容滿面的開始給寒月更衣,梳洗。
南崢一邊給寒月梳著長髮,一邊笑著和寒月說著府裡所看到的一些趣事兒。主僕兩人,倒是相處融洽,似相識多年的好友一般。
用過早膳,雯沁從外面匆匆走了進來。神色慌亂,氣息顯得有些粗重。「小……小姐……王爺……王爺他……和……」
「小沁,你今天是怎麼啦,平時不是挺穩當的嘛。」寒月放下手中的茶杯,戲謔看著雯沁。打趣道:「有話坐下來慢慢說,要不要先喝口茶潤潤喉。」
雯沁神色慌亂,「小姐,這都什麼時候了。先聽我把話說完……不說完,小沁什麼也吃不下,喝不下。」
哦!——
什麼事,這麼嚴重。連從小就跟在她身邊的小沁,最穩重的小沁,都這麼急切,慌亂,失了分寸。
「小姐,王爺他……他昨晚在趙昭雪的房間,未歸。」雯沁說完,著急的看著寒月。似是想從她臉上看出一絲傷心難過來,可是,任她怎麼看,寒月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
噗嗤——
寒月忍不住嗤笑出聲,望著一臉急切的雯沁,搖頭失笑,「小沁啊小沁,就為了這麼一點小事,你就亂了分寸。原以為,你跟在我身邊最久,一些事情,早已看淡了,看來,你還不夠……沉得住氣。」
「小姐,那個趙昭雪,她本就想處心積慮的想要嫁進這睿王府。你怎麼還笑得出來啊!」
「這有什麼,就算是王爺和她發生了什麼關係,又能如何呢?那又能證明什麼呢?」寒月玉指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著手腕上的玉鐲,那是姑姑送給她的,據說,是她週歲時抓周抓到的。抓周那到,桌上擺了很多東西,有白玉雕刻的算盤,有玉如意,有胭脂水粉,還有各種書籍。她一開始抓到的是一本醫書,被她扔到了地上,最後,她抓住了姑姑放在桌上的一個鐲子,緊緊不放。「王爺生性風流,就算是和趙小姐昨夜共度良宵,那又如何呢?不過是讓趙小姐,如願成為這睿王府的一名侍妾罷啦!」
「小姐,可是,那個趙昭雪驕縱慣了,總有一天,她會騎到小姐的頭上。小姐這麼善良。」雯沁咬唇,不甘的喃喃道。
「小崢,你對此事有可有看法。」寒月阻止雯沁繼續說下去,捧起桌上的茶杯,掀開杯蓋,吹了口氣,輕輕啜了口杯中的茶。「有點涼了……」
一句毫不著邊際的話,令雯沁,南崢兩人傻了眼。皆不知她此話是何意,一時,兩人無語。
「小崢,你說,這茶啊,若是太熱了,會燙舌傷脾胃。若是,茶太涼太淡,喝起來,又還有什麼味呢?」說罷,起身,推開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