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下了好幾天的春雨,今天方始放晴。寒月斜躺在瀟湘貴妃榻上,臉上罩著一本竹冊。金色的陽光,透過竹冊細縫,灑落在她白皙剔透的清美容顏上,細細密密的,暖暖的,卻,暖不了她的心房。
自姑姑逝去後,她就將自己關在『望月閣』裡,從未踏出『望月閣』一步。掐指一算,至今,已半月有餘。
蓮無邪起初幾天,每天都會來看到。但,通常都是被她拒之門外,一連吃了幾天閉門羹後,蓮無邪終於失去耐心,不再來看她。
大半個月了,手腕上的傷,已經痊癒。連一點曾經受過傷的痕跡都看不出,一點淡粉的疤痕都沒有。甚至,每當午夜夢醒,她都會懷疑,是不是,只是她做了個噩夢,姑姑並未死。而她,也並未劃傷過自己的手腕。
寒月唇角勾揚起一絲淺淺淡淡的笑,笑自己的無知,笑自己的天真。
是啊,人死不能復生。姑姑已經不在了,她又何必自欺欺人,活在自己的世界裡。與世隔絕了這麼久,也是時候從這裡走出去。她,不能一直這麼消沉下去。
這,不像她。這樣,只能如了那些人的意。她,應該越挫越勇。姑姑的仇,她不能不報。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她,一定要替姑姑報仇。
姑姑,月兒做不到,真的做不到,請原諒月兒,月兒,無論如何,都做不到,不替你報仇。
細密和煦的金色陽光,散漫的灑落在寒月烏黑如瀑的長髮上,投下淡白的光影,襯的如瀑的髮絲,越發的黑亮,風情萬千。
侍女南崢從外面走進來,看著瀟湘貴妃榻上的少女,一身素淡的白衣,如瀑的長髮散落在榻側,金色的陽光,調皮的在她的身上,臉上的竹冊上,青絲上,籠上一層朦朧的金色光芒,似真似幻。
少女翻了個身,背對著她,柔美的玲瓏身形,零碎的金色光點,看起來,似一副美不勝收的美麗畫卷。讓人,不忍打擾,驚醒,這如夢似幻的美景。
此時此刻,南崢的眼中,再也容不下任何事物,任何人,任何東西,任何景色。她的眼中,只有瀟湘貴妃榻上那柔美絕色的少女。雖然,她背對著她,但是,她知道,她一定,一定美麗的不可思議,如夜間清冷而又柔美的月光,讓人只能遠觀。令人心甘情願遠遠的站在她的身邊的陰影裡,默默的注視著她。守護著她的美,在她需要幫助時,伸出有力的臂膀,拉她一把。
「王妃,奴婢有事要稟報。」南崢是蓮無邪派來侍候寒月的所有侍女中,寒月精心挑出來留在身邊的,平時,除了她,沒有人,能近寒月的身。只因,寒月不喜歡有人在身邊侍候。所以,她雖貴為睿王妃的正王妃,卻,只有南崢一名貼身侍女。
「嗯!」瀟湘貴妃榻上的少女,輕輕的轉過身,面對著她,竹冊從她臉上掉下來,落在地面上,發現叮咚一聲清脆的響聲。少女緩緩的睜開眼睛,碧湖般清澈的眼眸看向她,粉紅菱唇輕輕的揚起,淡淡的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