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除非是她決心要嫁的男人!
她端著酒杯走進,杏眸映著酒色,藍色的眸光,煥發異樣的柔媚。
「這位公子,我們適才見過。」葛蘭蘇霓幽幽的道。
白玉之眼也不抬,淡聲說:「是嗎?難得神女還記得白某這樣的小人物。」
「你姓白?」葛蘭蘇霓道。
白玉之不語,逕自飲酒,葛蘭蘇霓容色微微一滯,這男子高傲超出了她的預估,身為神女,自出生,便無人可以這般藐視她。
她有些微微慍怒,自側,阜疆王子觀望她的神情,有所猜測,隨即對李銘輔道:「皇帝陛下,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阜疆王子倒是聰慧,若是直接去問白玉之,他不理,是更加自討沒趣,既然此男子為皇帝座上賓,皇帝一定是瞭解知道的。
李銘輔看白玉之一眼,這小子,倒是果真不溫不火、波瀾不驚。
「這位白家公子白玉之,我大粵第一美男子,號傾城公子,亦乃為白家制香師,本次也將出席斗彩大會,頗有奪魁之勢。」李銘輔對白玉之一番讚譽。
白玉之依然面無表情。
葛蘭蘇霓倒是眼光一動,好奇的看著他:「傾城公子?呵,倒果然是人如其名。」
白玉之微微挑唇:「陛下過譽,白某愧不敢當。」
「過譽?」葛蘭蘇霓望著他,「只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種話,自女子口中講出來,該是羞窘萬分的吧,連坐在一邊的慕容蕪聽了,都是臉頰微熱。
白玉之卻依然淡漠,葛蘭蘇霓靜靜說:「白公子在街市之上,被你擊斃的可是我阜疆第一神駿血蹄駒,整個阜疆只有三匹,可白公子卻無一句道歉,是否過於無禮了呢?難道……這便是你們大粵待客之道嗎?」
待客之道四個字故意加重了口氣,並且微微回眸望向李銘輔,幽藍色的眼睛在明火燈綵下顯得迷離如玉。
李銘輔忽然一陣眩暈似的,立即錯開了眼神,他轉而道:「想必這其中定有誤會。」
他看向白玉之,希望白玉之能夠給予解釋。
白玉之感到了他的目光,終於拿起桌上酒盞,緩緩站了起來,他轉眼對向葛蘭蘇霓,唇角牽動悠悠笑意:「如此,倒是該向神女致歉,阜疆神駿橫行街市,無人管束,喧賓奪主,甚至差點令內子命喪馬蹄之下,白某故而將其擊斃,卻原來,這便是阜疆人為客之道,白某見識了。」
「你……」葛蘭蘇霓神色竟變了。
阜疆王子似大驚一般,走過去站在葛蘭蘇霓身邊。
白玉之依然淡笑而已,他句句都是諷刺,語聲雖是淡淡的,卻可見鋒芒。
阜疆王子上下打量他:「好傲慢的小子。」
他看一眼李銘輔,神情已見不悅:「皇帝陛下,我阜疆懷著一顆真心而來,欲修兩國百年之好,卻不想你們大粵竟如此沒有誠意,我阜疆雖邊塞之國,卻亦不可令人折辱了,莫說那血蹄駒乃我阜疆神駿,便是對神女無禮,若是在阜疆便是要被扒皮拆骨的。」
「可這是在大粵……」
此時,一個聲音忽然進入到對峙之中。
那聲音嬌而不弱,所有人的目光都看過去,只見慕容蕪忽然站起身,緩步走到白玉之身邊,她水藍色裙衫上,珠玉點點成光,素面如玉,眼眸似星。
葛蘭蘇霓望過來,桀驁的眼神高高在上。
慕容蕪對她微微行一禮:「神女自是阜疆之神女,而我大粵有句話,叫做入鄉隨俗,當然神女非凡俗之人,可禮節自當是明白的。」
慕容蕪手中亦端了碧玉杯盞,其中澄黃酒色令她眸光瑩瑩。
葛蘭蘇霓望著她,臉色沉暗:「我自是不會計較,可如今,你們擊斃我阜疆神駿,是不是亦要有所交待?你們可知?駿馬在我阜疆乃是神獸,尤其這血蹄駒,若被人害死,是為不祥之兆!」
她口氣刻意沉沉,令阜疆王子心上頓時一落。
他似焦急一般望向李銘輔:「皇帝陛下,此人如此無禮,先是街市之上冒犯神女,擊斃神駒,再是他竟如此無禮?我阜疆帶著滿心赤誠而來,遇到的竟是這般待遇,那麼此次盟約之行,倒是不提也罷。」
李銘輔被突如其來的下馬威嚇住了。
他看向慕容蕪,平時雖直的她,卻是有分寸的,為何會忽然說出這樣的話,去刺激阜疆之人?
慕容蕪接話道:「王子此言差矣,慕容蕪實在認為擊斃了公主的神駿,罪當萬死,這不是特意拿了酒來,與神女賠罪。」
「你?」葛蘭蘇霓不以為意,冷冷嗤笑,「擊斃馬匹的又不是你。」
慕容蕪知道她一心要與白玉之喝,她看向白玉之,但見白玉之似笑非笑似的玩味的看著她,他好像不欲說話,一心要看她如何處置一般。
慕容蕪不理他,只對葛蘭蘇霓道,「神女地位尊貴,慕容蕪不才,對於阜疆天賜神女有所耳聞,聽說,神女乃神的女兒,備受推崇和愛戴,這酒……向來是旁人敬上的,何來……」
她望望葛蘭蘇霓手中的酒杯,笑說:「神女是要白玉之飲酒賠罪吧?」
葛蘭蘇霓冷哼道:「不該嗎?」
「該,自是該的。」慕容蕪看一眼白玉之,「只是我夫君他想必……不能與神女敬酒,一來,我白家沒有那麼多的牛羊與金銀,其次,若令神女如此屈尊降貴,又實在不成體統,畢竟,在阜疆,神女是神!」
她這話說得有些許諷刺。
葛蘭蘇霓自走向白玉之的那刻起,又有哪裡像是神女的樣子。
而阜疆王子以阜疆規矩威脅李銘輔,那麼自己亦要用阜疆規矩堵住他們的口,以免造成更大的紛爭。
「若是神女不棄,不如由慕容蕪代夫君與您賠罪,自罰三杯可否?」慕容蕪說得平靜,眼中卻分明有微微波瀾。
葛蘭蘇霓起先一怔,她打量一番慕容蕪,清艷而瘦削的女子,水靈清透的樣子,便似大粵流城一般,如胭脂香軟。
她忽而笑了:「好!白夫人倒是痛快的女子,說來此事也因夫人而起,由夫人而止自也是該的,那麼……便不如這樣,你我於這大宴之上,擺酒鬥酒,若是你贏了,前帳一筆勾銷,盟約當即落筆,若是無贏了……」
她看一眼白玉之,右手一指:「我要他!」
此話一出,滿座皆驚,便連阜疆王子都是一臉錯愕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