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陵內長眠著歷代衛國皇帝的陵墓,蕭條中帶著不容人質疑的莊嚴,白傲雪憑著衛冷鈺留給她的那塊玉珮暢行無阻的穿過了一道道侍衛的關卡,來到了先皇的靈柩前
頹然跪倒在地,眼淚無聲無息的滾落了下來,她的師父,從小將她養大的師父,教她武功、教她做人,傾其所有的培育她,就在幾天前,她還那麼慈愛的看著她,而如今竟然就毫無預兆的陰陽兩隔了
如果不是她一意孤行非要去皇宮見衛冷鈺的話,有師叔在師父身邊,墨若雨一定沒有機會傷害她,她就不會有任何的危險,此刻她一定還是好好的站在白傲雪面前,柔聲喚她一句傲雪,而如今···
「師父,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她在高聳的墓碑前機械的磕著頭,額頭漸漸滲出了血跡
她沒有感覺到痛,而是哭訴著:「師父,您告訴我,以後的路我要怎麼走啊?」
「師父,您回答我啊,您不是最疼我嗎?我來看您了,為什麼您不理我啊?」···
靈柩四周的荒草在寒風中無助的擺動著,卻帶不來一絲生命的跡象,寂靜的皇陵內除了白傲雪無助的啼哭再也沒有任何聲響,整個皇陵都渲染著濃烈的哀傷
不知何時,天空中既然飄起了雪花,紛紛擾擾的飄散在大地之上,瞬間將整個世界變成了銀白色,而一身素衣孝服的白傲雪則被潔白的雪花覆蓋,與這銀色的世界合二為一,脫俗中透著讓人心疼的淒美
一陣腳步自遠處傳來,沉重、艱難,似乎每邁出一步都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
白傲雪沒有回頭,她聽得出那熟悉的腳步聲,她更沒有驚慌,也沒有躲閃,雖然她知道所有的人都在找她,雖然她知道自己真的已經變成了眾矢之的,但是她還是選擇了面對,而且是笑著面對
幾乎是走了一個世紀,衛冷鈺才艱難的走到了白傲雪的身後,看著在寒風中孤獨無依的身影,他有說不出的心疼和無奈
沉默,在寒風中,在白雪下,在彼此沉重、無奈的心情下,沉默持續著···
天色漸漸暗了,雪非但沒有要停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起來
白傲雪慢慢的站了起來,早已麻木的雙腿微微發顫,她踉蹌著險些摔倒,她身後衛冷鈺下意識的伸出手想要扶住她,卻在就要接觸到她的時候頹然停下了手,無奈的在半空中握緊了大手,隨之默默的低垂下了握空的拳頭
白傲雪沒有回頭,她吃力的站直了身子,抖露了身上厚厚的積雪,生疏的說道:「有事要問嗎?如果沒有,我就先行離開了」
衛冷鈺心頭一沉,卻沒有開口,咫尺天涯的感覺他們不是第一次感受,而這一次卻是最痛的,懂得他們無法呼吸、無法思考
白傲雪嘴角牽起了一抹苦笑,他竟然連問都懶得問她了,他們之間真的已經到了無話可說的地步了嗎?
她多想他可以開口留她,她多麼希望他可以向過去那樣將她擁入懷中,為她擋著所有的風雨,但是她知道這一切都只是她的奢望,掩飾不住心中的痛苦和失望,白傲雪低沉的說道:「再見」
衛冷鈺終於開口了,聲音低沉的讓白傲雪心疼,他悠然說道:「躺在這裡的人是我的母親,我昨天剛剛為她舉行完葬禮」
白傲雪沒有說話,緩緩的轉過身來看著她用盡一生情感去愛的這個男人,聰明如她,早已經在他開口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他要說的話一定會讓她打入萬丈深淵永無翻身,但是她還是選擇了聽下去,她靜靜的看著他,平靜的等待著他繼續說下去,
衛冷鈺也抬起頭來看著平靜的白傲雪,他苦笑道:「她走的很突然,她的胸口插著你的隨身匕首」
「那又如何?」,白傲雪的聲音還是那麼平和
她已經掉下了那萬丈深淵,卻好像是永遠都在半空中掙扎,衛冷鈺推她下的那個萬丈深淵似乎是永遠沒有底,她摔不死,卻也沒有了半點生機,她想要呼救,她想要自救,但是卻束手無策···
他懷疑自己了,在推開她、放棄她之後,他竟然懷疑她,從什麼時候起,他們之間竟然連最起碼的信任都沒有了,是因為不再有愛,所以才不會有信任嗎?
「那又如何?你問的好輕鬆」,衛冷鈺苦笑著搖了搖頭,又說:「所有的人都說你是殺人兇手」
「所有的人,包括你嗎?」
「···」
「沉默就表示你也相信了,對嗎?」,白傲雪笑了,笑的那麼淒美,她總是這樣,傷的越痛就會笑的越美,這一點衛冷鈺是知道的
他心疼的看著白傲雪,她美艷絕倫的臉龐上滿是哀傷,蒼白的臉色滿是絕望,那額頭上的血跡已經被風吹乾了,但是依舊讓衛冷鈺痛心不已,他低沉的說道:「如果可以選擇,我一定選擇相信你,但是今非昔比,我不可以偏袒你,除非你可以解釋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白傲雪冷冷的看著衛冷鈺,她一聲冷哼,「解釋?你已經認定了師父是我殺的,你已經認定了那把匕首是我的,師父死了,墨若雨也死了,我要如何解釋這一切?」
「只要你說不是你,我就信」
「真的?」
白傲雪挑眉望向衛冷鈺,她開始懷疑,開始迷茫,上天安排了這次穿越到底是為了什麼?
難道只是想要向她證明人世間是沒有任何情感可以經得起時間的考驗嗎?
如果是這樣,老天贏了,她輸了,輸的如此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