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長歎,衛冷鈺不再多言,他瞭解穆蓮,她既然已經決定生死相隨,他如果再多說,只會讓她更傷心,「好,朕不再多說了」
「謝謝皇上」,她哀傷的看著衛冷鈺
「穆蓮,你扶朕起來」,衛冷鈺吃力的說道
「好,我扶您」,穆蓮忙用盡全力想要拉起衛冷鈺,但是反倒被他拽倒在地,她無能為力的哭了起來
「好一個催命香,真是厲害」,衛冷鈺無奈的苦笑道
穆蓮眼前一亮,急切的問道:「什麼?皇上,您說您中了催命香的毒?」
不解的看著穆蓮,衛冷鈺詫異的問道:「不錯,怎麼了?」
「催命香是異族人配置的劇毒,我曾經聽來邊塞的異族人講過,此毒藥濃香異常,中毒者會全身無力,稍微活動就會吐血身亡」
「那又如何?」
「我知道解毒的方法,我可以幫您解毒」,穆蓮笑了,笑的那麼燦爛
不敢相信的看著她,衛冷鈺疑惑的說道:「你知道?你又不會武功,你怎麼可能會解毒?」
「誰規定必須是會武功的人才可以解毒啊?我就是會」
衛冷鈺還想說什麼,就在此時馮亞軒匆匆趕了回來,一走進大殿,他就急切的問道:「皇上,您沒事吧?」
「沒、沒事,馮將軍,你可曾追到墨若雨?」
「墨若雨?您是說她也是墨家山莊的人?」,馮亞軒吃了一驚,忙問
微微點了點頭,衛冷鈺擔心的問道:「沒有追到嗎?」
「她的輕功太好了,微臣···」
衛冷鈺面色一僵,無力的說道:「命啊,這就是命,到最後,朕竟然變成了傲雪的仇人」
「什麼?」,馮亞軒和穆蓮異口同聲問道,都呆著了
「墨若雨說墨家血案是我父皇一手策劃的,她還說···」
一陣劇烈的咳嗽讓衛冷鈺變得呼吸困難起來,穆蓮見狀,忙急切的說道:「馮將軍,現在不是問這些的時候,你快點幫我把皇上扶到床上去」
「哦,好」馮亞軒忙答應著,兩人合力扶起了已經奄奄一息的衛冷鈺扶到了床上
「我們接下來怎麼做?」看著衛冷鈺越加蒼白的臉龐,馮亞軒擔憂的問道
這時,殿外傳來失望焦急的聲音:「將軍,叛軍已經攻破了第一道防線,馬上就要衝進來了,您還是保護皇上先行離開吧」
「什麼?」,衛冷鈺一聲驚呼,想要坐起來,卻最終還是重重的跌落回枕頭上,他絕望的一聲長歎,要來的終究還是來了,只是···,只是他已經沒有機會再和那個殘忍嗜血的人同歸於盡了···
「馮將軍,這裡交給我了,你還是快點去城牆看看吧」,穆蓮柔聲說道
「但是···」,馮亞軒擔心的看著衛冷鈺卻沒有將擔憂說出口
「去吧,如果有機會就離開,只有這樣活著才有希望」,衛冷鈺無力的閉上了眼睛低聲說道
馮亞軒不語,但是那表情卻告訴每一個人他絕對不會苟活的
「馮將軍,不要再猶豫了,你幫我拖著那些叛軍,我有辦法救殿下的」,穆蓮嘴角微微上揚
「好」,雖然有所懷疑,但是事到如今他也無從選擇
就在他轉身想要離開的那一刻,衛冷鈺的聲音悠然傳來,「亞軒,朕還欠你一罈好酒,今生怕是沒有機會和你把酒言歡了···」
「今生可以輔佐皇上是微臣的福分,就算下一刻戰死,微臣也沒有什麼遺憾」
「你保重」
「皇上也保重」
說完,馮亞軒大踏步的走出了皇上的寢宮···
穆蓮站了起來,緩步走到龍塌前的第一道紗簾前,輕輕放下了紗簾,柔情的問道:「皇上,您還記得我們的初始嗎?」
衛冷鈺劍眉微蹙,淡笑道:「怎麼可能會忘記呢?在江北的那段日子是我這一生最快樂、最單純的記憶,現在每每想起那些肝膽相照的兄弟,我還會覺得很幸福,只是可惜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他們了」
回憶讓穆蓮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了淡淡的紅暈,她羞澀的說道:「第一次見到你,我就被你的不凡和灑脫吸引著了,你立於眾人之中,卻猶如鶴立雞群讓我不得不為你癡迷」
「穆蓮···」
穆蓮還是淡淡的笑著,她手中卻沒有片刻停息的放下一道道紗簾,依舊那麼柔聲的說道:「後來相處久了,我也就明白了,你是天空中的雄鷹,你不會為任何人停留,更不會為任何人放棄翱翔,就算你偶爾停下歇息,也會在留下片刻溫存之後離開,於是我又學會了等待」
衛冷鈺心頭一陣不忍,內疚的問道:「你···你這又是何苦呢?」
「噓」穆蓮將食指放到唇邊,溫柔的笑道:「就當是寵我一次,讓我把心底所有的眷戀和懺悔都一次說完,你就做我的聽眾,好不好?」
眼前這個女人無論她做錯了多少事情,但是到了最後的關頭,陪在他身邊送他離去的人只有她一個,也許這就是上天的安排,命中注定相愛的人不可以相守到老,不可以相愛的人卻要無休無止的糾纏下去,這是他衛冷鈺的無奈,同時也是白傲雪和穆蓮的無奈吧?
想到這些,衛冷鈺一聲長歎,感慨萬千,卻還是沉默了,生命走到了盡頭,他依舊無法給這個女人她想要的那句話,所有他只能沉默,只能靜靜的聽她娓娓訴說她心中所有的無奈和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