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冷湮面色陰沉的收回了目光,心痛的幾乎不能太呼吸,他終於徹底失去了她,失去了他守候十年的承諾,一直以為自己是個看得開的人,然而當這一切真的來臨的時候,他發現自己不是神,不可能對痛失所愛做到無動於衷。
黯然一聲長歎,轉身離開了那個一抬頭就可以看到白傲雪的窗口,失落的坐到了桌前,黯然歎息,獨自痛苦
要推開她的人是自己,如今她終於放下了心結去尋找屬於自己的生活了,為什麼在看到衛冷鈺將她擁入懷中的時候他會如此痛心疾首?
「喂,可不可以顧及一下我的感受啊?」,被冷落在一邊的陳詩雅不滿的抗議道
衛冷湮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中的黯然和痛苦讓陳詩雅心頭一陣疼惜,她有些不忍的歎了一口氣,柔聲勸解:「你不是一直希望她可以放下你,好好的和你弟弟生活下去嗎?如今他們打開了心結,彼此相愛了,你不是應該替他們高興才對嗎?」
「高興,當然高興,我有說過我不高興嗎?」,衛冷湮挑眉反問
「高興是這個樣子嗎?」,陳詩雅走到他面前,撫摸著他緊皺的眉頭,疼惜的說道:「高興是緊皺著眉頭的殺人表情啊?」
「詩雅,你不是我,又怎麼可能瞭解我的感受?」
「誰說我不能感同身受呢?每一次你站在那裡默默的注視白傲雪的時候,我也在用同樣的目光、同樣的心情在看著你啊」,陳詩雅挫敗的說道
「詩雅」,衛冷湮心中一陣愧疚,心疼的輕聲喚道
「自作孽不可活,你把你的最愛拱手讓給了自己的弟弟,我把我的心交給了不愛自己的丈夫,這就是我們的命,但是看在同是天涯淪落人的份上,可不可以試著愛我?」,抬起頭,陳詩雅柔聲說道
衛冷湮心頭又是一緊,她本來是鎮南王府裡的無憂無慮的少女,而因為愛上了自己,不但放棄了眾星捧月的郡主身份,還要忍受自己的冷漠,她的無奈絕對不必自己少
見他低頭不語,陳詩雅心疼的說:「如今傲雪姐姐都已經放下了,為什麼你還要這麼苦著自己呢?」
衛冷湮內心複雜的看著一臉黯然的陳詩雅,柔聲說道:「詩雅,我一直都在努力,從傲雪答應嫁給冷鈺的那一天,我就在努力,努力的放下,努力的讓自己的眼裡、心裡不再有她,相信我,我真的在努力」
「那就好啊,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要在一起,我知道你早晚有一天會愛上我的」,陳詩雅揮去了臉上的鬱悶,露出了她燦爛的笑容,自信的說道
「會的,我一定會的」,衛冷湮似乎是在對自己承諾著
陳詩雅托著下巴,有些慶幸的說:「有一點我要比傲雪姐姐幸福,至少我們不會面對生離死別,不會沒有明天」
衛冷湮的劍眉緊緊的擰在了一起,夏天來的太快了,冷鈺還能熬得了多久?傲雪好不容易放下心結找尋到了屬於她的幸福,如果這個時候冷鈺毒發而去,她能受得了這樣的打擊嗎?對於她即將面臨的磨難,她是不是已經做好了準備呢?
「接下來,我們應該這麼做?還是這樣默默的跟隨在安樂王爺身後保護他們嗎?」,見他又在為白傲雪擔心,陳詩雅轉移了話題,低聲問道
白傲雪的武功早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那裡需要他的保護,說是保護他們,其實這只不過是衛冷湮的借口而已,他想要看著她,那怕是遠遠的凝望也好啊,就好像在穆楠的那些日日夜夜裡,白傲雪也是這樣滿懷無奈和黯然的偷偷在他身後凝望一樣
不可以相愛,不可以在一起,如今就只剩下了這默默的凝視,但是這樣的凝望在未來的日子裡還有什麼意義嗎?也許他真的應該放手了!
「安樂王爺有那麼多的江湖朋友,他們一定會在沿途保護他的,而且你不是說傲雪姐姐的武功天下無雙嗎?我們在這裡還有什麼意義嗎?」,沒有看他的表情,陳詩雅自顧說道
「你說的對,我們的確沒有留下來的意義了」,衛冷湮一聲長歎,苦笑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如果你想要留下來,我一定會陪著你的」
「我明白,只是你說的對,冷鈺有他自己的朋友和生活方式,傲雪也不是個脆弱不堪的弱者,我的確應該放手的,無論是親情還是···,我都不應該在執著下去了」,衛冷湮欲言又止的苦笑著
「冷湮」,陳詩雅心疼的喚道,他的無奈、他的苦悶,她都知道,她更知道讓他放手有多殘忍,但是事實擺在眼前,她情願他撕心裂肺的痛上一次,也好過這樣永無休止的自我折磨!
「收拾一下,冷鈺和傲雪離開的時候,我們也回京城去吧,表哥已經來了好幾封書信催我回去了,現在應該是時候了,唉」,衛冷湮避開了她關切的目光,又是一聲長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