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醫院!」商虛辰睜開眼睛,映入眼裡的是一面面白色的牆壁,一個個身穿白色衣裙的身影,臉上帶著笑臉,分明就是一個個白衣天使。
忍不住吸了口氣,原本令人頭痛的消毒水味,竟然充滿了懷念的味道。
「怎麼會在這裡?」商虛辰搖搖頭,站起身來,腳踏實地的觸覺,沒有一點做夢的感覺。
「傻小子,你怎麼一直睡到現在!」一隻手突兀的拍在商虛辰肩膀上,讓他習慣性的反手扣去,但映入眼簾,那熟悉的臉龐,讓他再也扣不下去了。
「老爸!」他不知道為何這般想念眼前這個老人,眼中流出了絲絲淚花。
「傻小子,至於這樣麼,都哭出來了,不就是快當爸爸了?」那張熟悉的,滿是老繭的大手又拍在他的肩膀之上:「我當年可沒你這般不濟。」
「混小子,快去產房看看,別光知道在這裡傻站著,我出去買點東西,要不然到時候又要手忙腳亂的了……」
熟悉的聲音漸漸遠去,商虛辰卻猛然一驚。
「產房!」
「難道真是南柯一夢,記憶中的事情有些模模糊糊,或許真是夢吧,只是這夢也太長了一點吧。」
商虛辰甩甩腦袋,快步向著產房跑去。
「哇……」
伴隨著一個響亮的聲音,商虛辰的心被提了起來,產房之外沒有一個人,只有他神情不安的來回走動。
「吱呀」
產房的門被打開,又一張熟悉的臉龐……
商虛辰心中一顫!
「媽……」
「媽什麼媽,快進去看看你媳婦,剛生完一個大胖小子,精神身體都很虛弱,正需要人去安慰安慰。
「哦、哦,好好,我這就去!」
商虛辰立刻向裡面走去。
「我看看我兒子……
猛然回頭,卻發現兒子被母親抱著走遠了,只好走了進去。
「你……來了……」虛弱的聲音響起。
終於又見到這副魂牽夢繞的俏臉,商虛辰不由得這般想到,雖然此時有些蒼白,但依然遮掩不了那美麗的容顏,千百年都難以忘記,因為已經在記憶最深處刻下了深深的痕跡。
「老婆……」
商虛辰伸出顫抖的雙手,抓起那雙失血過多,變得蒼白起來的纖手,輕輕地捧在懷中。
「我們的兒子出世了,你高興嗎?」
「高興」
「那還和我生氣麼?」
「生氣?」商虛辰愣了一下,模模糊糊的記起那好像是幾年前的事情,生氣之後好像還發生了什麼,似乎是很重要的事情,卻怎麼想也想不起來。
不對!
商虛辰又是一愣,自嘲的笑了笑,怎麼可能是幾年前的事情,那時妻子也懷著身孕,不可能兒子幾年的時間才出生吧,豈不是成了哪吒,躲在娘胎裡三年才跑出來。
「那是夢裡的事情,你怎麼知道?」
「夢裡?你倒會跟我裝糊塗,不過我早就原諒你了,你怎麼也不回來?」
「我一直在這裡,你看不到我嗎?」商虛辰一愣,輕輕的將妻子抱入懷中,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身軀,一切都是那麼真實。
不知覺間,三年的時間過去了,商虛辰感覺就像做夢一樣,轉眼間兒子就已經三歲了,蹦蹦跳跳的學會了自己玩耍。
只是時不時聽到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比如兒子時不時冒出一句,你又和媽媽生氣了又或者你不要我們了嗎?
而妻子時常說出一些古怪的夢話。
你什麼時候回來?
快回來吧,外面下雪了!
我想你了,你也不回來,難道你不想我們嗎?
都幾年了,你還在生氣嗎?
每當這時商虛辰覺得很古怪,又有一種森冷的感覺,就好像是這一切都是假的,會在不知不覺之間就會消失一般。
他以為妻子和兒子會在不告訴他的情況下離開他,所以他拚命地賺錢,拚命地的賺錢。
有了錢妻子、兒子就再也不會離開他了。
不過,時間一久,他又開始不放心了,害怕妻兒趁著他不在家的時候不告而別,所以他就整天守在家裡,一步不離,甚至整個人都粘到妻兒的身上。
「老公,你都很多天都沒有帶著兒子出去了,反正今天沒事,就帶著兒子去公園裡玩玩吧?」
「你去哪裡?」商虛辰心中一緊,謹慎的看著妻子。 「傻樣,我當然和你們一起,你們去哪裡我就去哪裡,我可不像你那麼狠心,捨得離開我們娘倆。」妻子開玩笑般的說道。
「不要胡說八道,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商虛辰搖搖頭,清醒了一下腦子。
「兒子,走,爸爸帶你出去玩!」
「好啊!」
一聲歡呼雀躍的聲音,一家三口溫馨的場面,每個人看了都會感動。
「去哪個公園,怎麼走了這麼久都看不見公園的影子,不如打個車吧?」商虛辰抱起兒子,讓他坐在肩頭,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你看大街上哪裡有車?」妻子沒好氣的說道。
「今天不會是無車日吧,怎麼都不開車上街了。」商虛辰搖搖頭,突然間愣住了。
「咦?這裡怎麼那麼熟悉?」
「當然熟悉了,我們當年就住在這裡,看見這條街沒有,穿過這條街,前面就有一座廣場。」
「廣場……」
突然間一張張破碎的記憶,組合成完整的畫面。
就在這條街上,慘烈的黑幫打鬥,一具具屍體似乎還在街上擺著,殘肢斷臂,鮮血如流,而在大街的對面,廣場之上,圍堵這一群全副武裝的警察。
「爸爸,快走啊,你愣在那裡做什麼?」
商虛辰突然發現肩頭的兒子不見了,就在長街的對面,妻子拉著兒子緩緩的走入廣場。
「不要……」
商虛辰大叫一聲,快速的衝了過去,唯恐妻子、兒子消失在長街的盡頭。
「噗通」
奔跑中,不知被腳下的什麼東西絆倒在地。
「屍體……」
不知什麼時候,長街之上鋪滿了一具具屍體,殘肢斷臂,鮮血如流。
猛然抬頭看去,妻子、兒子回頭一笑,便消失在長街的盡頭。
廣場上傳來一聲聲尖銳的警笛一聲。
「原來這一切都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