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帝囚女【全本】 人間別久不成悲 鹹福宮內話風雲
    楊淑妃氣的厲害,塗滿蔻丹的雙手交握在一起,看向高位上的太后,哀聲道:「太后,您看長公主,她在你面前都敢如此嘲諷本宮,更何況是在外面。這要是傳揚出去的話,臣妾在後宮還有什麼威嚴可講!」

    木槿嘴角泛起一抹嘲諷般的冷笑,說道:「娘娘,不管今天有沒有這件事情,都無損於您的威嚴!更何況威嚴是您自己的,別人又怎會因為一兩句話就能輕易奪走?」

    「你……」楊淑妃狠狠的瞪向木槿,正欲出聲,眼色極快的看到太后冷凝的神情,心裡一咯登,愣是沒有反駁回去。

    寂靜中,太后忽然出聲道:「琉顏,不得放肆!」

    太后雖然心存慈悲,一心向佛,但是並不代表她沒有怒氣和發火的時候,那種不怒而威的氣勢並非是一朝一夕就能夠隨意揣摩的!

    楊淑妃心裡一陣得意,說話也有了底台,歎聲說道:「太后娘娘,不是臣妾在此搬弄是非,其實長公主和誰在一起都不是什麼大事,可是皇上這幾日因為她的事情已經開罪了金國,臣妾聽說金國新任後主已經發兵我國西陵,不到幾日便會抵達邊境,到了那時,會發生什麼事情,不用臣妾說,太后也會心知肚明!」

    楊淑妃話一說出,鹹福宮就像是炸開了鍋般,嬪妃們紛紛說道:「是啊!怎麼辦啊?」

    「長公主真是個禍水!」

    「是啊!你瞧瞧她活著回來後,就帶來了這麼大的麻煩!」

    太后眉頭微皺,還在為楊淑妃出口的某一句話而心神不寧,不禁看向楊淑妃,問道:「金國發兵西陵,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楊淑妃驚訝的看著太后,「太后還不知道嗎?」

    「這麼說是真的了?」太后的臉整個寒了下來。

    楊淑妃和太后婆媳關係處的最長,她幾時見過太后這樣沉過面容,當下不由的呆了一下,唯恐自己失言,喃聲說道:「太后,臣妾也只是聽父親無意間提起的!」

    聽楊淑妃的聲音,明顯的底氣不足!

    「怎麼這麼大的事情,都沒有人來告訴哀家一聲,到底有沒有把哀家放在眼裡!」太后一下子怒氣上來,拿著佛珠的手,狠狠地拍向一旁的圓桌,震得茶水灑了一桌!

    嬪妃們從沒見過太后發這麼大的火,不禁嚇得悉數跪在了地上:「太后息怒啊!」

    太后的眼神冷冷的看向沉靜不語的木槿,「琉顏,這是怎麼一回事?」

    木槿睫毛顫動了一下,說道:「回太后,琉顏不知!」

    太后眼神瞇了一下,看著木槿,許久沒有說話,但卻朝跪滿一地的嬪妃們說道:「哀家有話要跟長公主談,你們都退下吧!」

    「是。」嬪妃們不敢逗留,福了禮就緩緩退了出去。

    楊淑妃的心裡浮起一絲得意,看那情形,太后要找安琉顏問罪了!想想都覺得大快人心!

    倒是德妃離開正殿前,眼神下意識的看了眼木槿,溫和的眼神中似乎隱含一絲極其淺淡的擔憂!

    待鹹福宮的人全都退下,裡面只有太后和木槿兩人時,文姝太后終於開口道:「琉顏,哀家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木槿歎聲道:「太后,我也是一頭霧水,您又怎麼希冀我能清楚地告訴你事情的經過呢?」

    太后的嘴角浮起一絲冷笑:「那我們就從建元八年深冬,上官府的那場血案開始說起,你覺得如何?」

    木槿微不可聞的皺了下眉頭:「太后究竟想要我說什麼?」

    太后答非所問道:「哀家只聽我想聽到的事情!」

    木槿平淡的說道:「琉顏愚鈍,還請太后明示!」

    靜靜地,太后忽然說道:「那你就說說建元八年你和昊兒認識後的事情吧!」

    木槿聽罷,大驚。

    「太后你……調查過我?」

    太后風華一笑,淡聲道:「只是簡單瞭解,哀家雖然不過問外界煩擾之事,但是畢竟也只是一個母親,對於昊兒身邊的人,哀家不得不多留個心眼,如果不是很瞭解,哀家晚上又豈能那麼容易入寐!」

    木槿低頭,意味不明的問道:「太后是什麼時候知道我和皇上關係的?」

    太后定定的看著木槿,嗤笑道:「昊兒下令封你為西陵長公主,哀家就派人去查你的底細,但卻一無所獲,後來便從你身邊親近的人入手,一切也就越發變得明朗起來!哀家還真是沒有想到,你當年大難不死,竟然是被昊兒所救,甚至成為了暗門少主!琉顏!哀家真是要對你刮目相看了!」

    木槿聽不出情緒的說了一句:「看不出來,太后也是心思縝密,深藏不露!」

    太后對木槿口中的不敬視若無睹,冷笑道:「哀家在後宮沉浮幾十載,見慣了各式各樣的爭寵手段和陰謀算計,可我依然在這片血海中努力的帶著昊兒活了下來,並且最終坐上了後宮女子的最高位置,你以為哀家靠的是什麼,難道真的只是運氣和有一個懂得謀劃的兒子嗎?」

    木槿蹙眉,似是想到了什麼,忽然說道:「皇上一直以為他登上皇位前,所作的事情,你都不知道!」

    「那是昊兒孝順,他既然不想讓哀家知道,哀家自是會裝作不知,有很多事情有時候還是迷糊一些好!」

    太后輕笑,在說起安昊翼時,臉上又有了一抹慈祥,好像這個時候她只是一個母親,而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太后。

    木槿不辨喜怒的說道:「原來一直以來,太后才是那個看的最清楚的人!」

    太后笑笑,沒有說話,停了一會,才驀然說道:「琉顏,是你殺死先皇的吧?」

    木槿彷彿早就知道太后會問她這些似地,臉上也沒有驚詫之色,只是說道:「太后既然已經知道,又何必再問?」

    太后心中一時間複雜不已,臉上有著顫動,有著歎息,也許還夾雜著一絲傷痛:「果然是你!哀家以前也只是猜測,並不敢保證,如今聽你親口坦誠,心裡可謂是七上八下!」

    「太后何出此言!」

    太后歎聲道:「你殺死的畢竟是先皇,哀家的丈夫,昊兒的親生父親,他縱使有萬般不是,你殺了他,都會被視為大不敬!昊兒一味的偏袒你,那是因為你們感情很深,可他與先皇之間父子之情淡薄,他自是不在乎這一切,但是你間接地卻是陷昊兒於不孝不義的絕境,你知道嗎?」

    木槿沉默了一會,一絲極其冰涼的笑意浮上她的唇角,她冷殘的笑道:「建元帝殺我父親,侮我母親,接著又滅了上官滿門,太后不曾體會過在一堆屍骨裡拚命想要活下去的渴望和無助!更不曾體會過夜夜被冤魂糾纏的痛苦。

    我在平王府三年,拚命地學習和練武,當我忍著滿手血泡,在雨水中拚命廝殺的時候,也許和我同齡的孩子正在雨水裡肆意的打著水仗。

    後來我被安昊翼派到了太子府做幕僚!為了不引起太子的猜疑,我自己一個人在外面生活了兩年,對於一個那時候不過才有九歲的孩子來說,你不覺得太殘忍了一些嗎?可是我能抱怨嗎?我又能向誰抱怨這些,我的這些事情,連一個成年人聽了,都會覺得觸目驚心,我只能任由它爛在我的身體裡。

    建元帝該死,他也非死不可!要不然我父母,乃至整個上官家族在陰間該有多麼的寂寞和痛苦!」

    太后絞著手中的雙鳳錦帕,看著木槿,沉吟了一下,才道:「哀家自是知道你一生孤苦,你在宮中的那一年,哀家也是盡可能的關照未央宮的人好生伺候你!

    你若是一直恪守西陵長公主的身份自是很好,哀家也絕對不會為難於你,可你為什麼要和昊兒牽扯不清!

    你可知道身為君王長情不得,專寵不得,拿捏不好分寸的話,只會為他帶來不便和紛爭!

    三年前你墜崖,我就感覺昊兒對你的特別,當時心想,橫豎你已經死了,昊兒即使傷心,也不會長痛下去,時間長了,自是會把你忘記,他的傷疤會有以後進宮的女子為他撫平。

    可是你卻出現了!神醫木槿竟然會是你!你知道嗎?其實不管你是安琉顏,還是木槿,哀家都是打從心眼裡面的喜歡你,可是即使再喜歡,哀家也絕對不會將你當成兒媳般疼愛!」

    木槿冷笑道:「太后是因為我和皇上的父女身份嗎?」

    太后譏誚的說道:「哀家又豈是那般迂腐之人,更何況你和昊兒實則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哀家自是不在乎那些!」

    木槿蹙眉:「那是因為什麼?」

    太后深望木槿一眼,忽然吟道:「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裡。無言誰會憑闌意。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木槿一驚,脫口道:「這是……」

    太后看著木槿,神情轉冷:「這是三年前你墜崖後,昊兒的心境!」

    木槿幽幽一歎,似是預感到了什麼,說道:「太后什麼意思,你不妨直說!」

    太后神情複雜,低聲說道:「琉顏,哀家拋開一切身外之物,也不過只是一個母親而已,自古以來後宮的女人,盼來盼去,無非是希冀這世間最有權勢的那個男子回眸一瞥,能夠得到帝王的愛,更是千古難尋,榮寵之至!可是君王的愛可以將一個女人捧至雲端的同時,也能將她狠狠地摔進地獄。昊兒對你癡情如此,甚至為了你,現在又和金國結怨,哀家可以忽視一次兩次,但是這一次絕對不會任由昊兒錯下去!」

    木槿感覺腦中似有什麼東西,砰的一聲炸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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