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刺殺太子黨的幕僚時,她受了重傷。
太子府她居住的小院裡,她靜靜地趴在床榻上,安昊翼坐在床榻上,處理著她背上狹長幽深的傷口。
終是女子,在喜歡的男子面前也終歸會有絲羞赧,甚至是尷尬。好在她背對著安昊翼,倒也省去了不自在。
安昊翼若有所思的看著安琉顏披散一床的秀髮,淡聲道,「怎會如此不小心?」
安琉顏抿嘴輕笑,心裡忽生甜意,試探著問,「你可在乎?」
安琉顏接著便感覺背上的手似是一頓,安昊翼怔了一下,才道,「我自是在乎!」
就在安琉顏欣喜若狂時,忽聽安昊翼接著道,「你若出事,我豈不是少了一枚好棋子,屆時恐怕又要費心栽培人才,豈不是很傷神!」
他的話冷酷無情,不含絲毫的溫度,安琉顏的心瞬間便被他那短短的幾句話語,打的心神俱裂。
她咬著唇畔,醞釀了一下,沉聲問道,「你可喜歡過我?」
安昊翼冷聲一笑,本欲說些什麼,但不知為何竟然不忍說出口,不禁煩躁的拉過薄被給她蓋上,遂站起身來,負手而立靜靜地看著窗外的景色。
他的心不禁一沉,這就是一個女孩子家的小院,院中連一棵樹苗都沒有,有的只是幾個孤零零的木樁,那木樁光滑可鑒,明顯是常年遭人練習之故,他又看了一眼屋內的擺設,一個簡陋的梳妝台,上面除了一把梳子,幾乎沒有任何胭脂水粉,一張桌子,上面擺著茶水,幾條凳子,還有的就是她那張床榻了。
他一向不管他人生死,別人是死是活都與他無關,可他看到這些時,心裡忽生燥意,一時之間竟也忘了回答安琉顏的話。
室內沉寂下來。不知過了多久,安琉顏慘淡一笑,「你從未喜歡過我,對嗎?」
安昊翼皺了下眉,神色複雜多變,語氣忽然冷上了好幾分,「你記住,你是我的兒子,更是我的手下,兒女私情不是你應該想的,記住你來太子府的任務,守好你的本份,別試圖妄想你不該想的東西!」
安昊翼看著臉色煞白的安琉顏,心裡一痛,竟然不忍心再說下去,良久似是補充道,「我要爬上那個高位,就要踩著很多人的屍骨上去,我這一生都是在算計他人和爭奪權位中度過。」
安昊翼終是一歎,「你和我都是無心之人,情感二字對我們這種人根本就只是奢望!」
安琉顏怔怔的看著安昊翼,臉色慘白如紙,滿懷癡戀的雙眸重重閉上,再睜開時亦是清冷一片,她還是那個冷靜如昔,運籌帷幄的太子府幕僚,而剛才片刻存在的柔弱女子仿若根本就不曾存在過。
她緩緩撐起身子下床,單膝跪倒在地,恭聲道,「顏兒明白了!」
安昊翼看著她,並沒有扶她起來,轉身離開時,心裡忽然感覺有什麼東西在一瞬間死去了……
安琉顏從那以後對於安昊翼除了父子、主子之情,再無其他。
安昊翼有時想起那番對話,忍不住看向安琉顏的雙眸時,卻也只在裡面看到清冷一片,好似那天的談話只是夢境一場,並不曾出現過。
一個只有十五歲的女子,無悲無喜,生命中除了報仇,再也沒有一點的祈盼。她活著,還不如直接死了。
事實證明,安琉顏早就死在了自己的身體裡。
暗門的人只感覺少主變得越來越清冷飄忽,對什麼人什麼事都毫不在乎。甚至任務來時,在暗門裡看到,安昊翼和姬妾歡愛,她都可以一笑置之。
笑的雲淡風輕,笑的毫無留戀。
其實她的改變,所有人都發現了!包括韓佑,包括琅琊,包括亦恕…也許還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