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為什麼還要放了我!」安博文的手在劇烈的顫抖,這是他一直想不透的問題,她就不怕自己有一天會找她報仇嗎?
安琉顏不急不緩的說道:「上官家沒有滅門之前,我最喜歡呆在後院盛放餿水的地方,因為那個地方每天都會有很多的老鼠在那裡,廚房的張叔就放了很多的貓,每次老鼠一出來,那些貓就會『咻』的一聲竄上去,狠狠地咬著老鼠的脖頸,那些老鼠死前掙扎的模樣很讓我記憶猶新!」
「你覺得我像老鼠?」安博文瞪著她,嘶吼出聲。
「你現在毀容再加上殘廢,說實話,老鼠都要比你強!」安琉顏的眼睛裡冷漠而飄忽,彷彿刺穿了一切,卻依稀帶著一種悲憫的溫暖。
「哈哈……安琉顏!我為什麼要認識你,我恨不得親手挖了我的眼睛,我真的是瞎了眼,才會認識你!」憤恨後悔的聲音從安博文的咽喉裡激烈的吐出來,在這兩個人面前,他再也沒有任何的尊嚴,只是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咆哮著,低沉的咬牙嘶喊。
「你現在是不是覺得生不如死?」她寂靜的問道。
「哈哈………是你活著生不如死吧!安琉顏,你殺了我吧!這樣我才好早一點在陰間為你鋪路,到時候風風光光的接你共赴黃泉!」安博文的聲音在殿裡緩緩迴響,不急不緩,彷彿穿透了一切的力量,透過他紛亂的思緒,深深的滲入他破裂的心臟。
他們兩人離得很近,近到安琉顏都能清楚的看到他臉上醜陋的斑紋,只有他的眼睛還是好好地,但是以往的清澈溫柔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心力交瘁後的散亂光芒!這個男人是真的恨自己吧!那就讓他恨下去,恨著活生存的機會才會大一些。
安昊翼靜靜地看著兩人,他的拳頭在悄悄的握緊,但卻沒有上前阻止,事情越來越有趣了,不是嗎?
安琉顏似乎在安博文的眼睛裡讀懂了什麼東西,這個男人再求她!是在求她嗎?
良久,安琉顏的手微微的低垂著,手心朝上,停在安博文的眼前,彷彿在召喚著什麼。
看到安琉顏的舉動,安昊翼的眉蹙了起來。
安博文的目光抬了起來,眼睛漸漸亮如巨電。她的手很細,很好看,可是正是這雙好看的手,曾經親手殺了她的母親,後來又深深的插進過他父皇的心口。
她和安昊翼名義上是父女,其實是安昊翼的左膀右臂,由此不難看出安琉顏的狠辣完全不下於那個君王。
也許不用他化為厲鬼報仇,他和她就已經開始搞起了內亂,想想都讓他覺得激動澎湃。
安博文似乎無力從地上站起,看著那只一直伸出的手,終於還是拉了上去。
安琉顏一個用力,就將他拉站了起來。但是他的腿已經毫無知覺,剛站起來就渾身沒力的要摔倒在地。
於是安琉顏抱著他的同時,袖間的匕首忽然深深地插進他的心臟,偏毫不差。瞬間溫熱的血流了下來,浸濕了兩人胸前的衣服。
安昊翼身體一震,身體已經從榻上站了起來,他原本以為安琉顏是想幫那個人,卻沒有想到……忽然間像是明白了什麼,安昊翼的臉色寒冷攝人,站在台階上,嘴角微微的抽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