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威雖然很虛,精神卻還好,他瞇起眼看向站在門檻上的柯柔,臉忽然一沉,「進來!」
柯柔不由迅速退開去,進去?想出來就難了,說不定被套牢,一輩子也不出了這個家門了。
柯柔一退,正好撞到隨後而至的南宮少傲身上,南宮少傲看看裡面的爺爺,又看看一臉避之不及表情的柯柔,他在心底歎口氣,「柔兒,爺爺讓你進去。」
柯柔靠在南宮少傲身上不動,「爺爺重傷應該好好休息才是,我一向不安靜的,還是不打擾爺爺了。
南宮少傲加重語氣:「爺爺命你進去!」
柯柔抬頭看他,沒有動。
南宮少傲的臉色恢復了冷漠,眸子清冷冷地,語氣冷寒如金:「用我送我進去嗎?」
一看到南宮少傲的表情,柯柔立即乖乖道:「不用了。」
南宮威看看長孫,沉聲道:「少傲,把門帶上!」
南宮少傲沒有進去,他伸手帶上門,在門外守著。
「柔兒,」南宮威彷彿一下子蒼老了許多,「我不逼你,免得你總說我們南宮世家以強凌弱,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立即放你走。」
「爺爺,你是老江湖了,別跟我玩小狐狸的把戲了,」柯柔戒備道:「用老狐狸的陰謀吧。」
南宮威表情複雜,如果說柯柔是一隻小狐狸,那她肯定是一隻很狡猾的小狐狸。
「你不用一副吃驚地樣子,」柯柔歎了口氣,可憐兮兮道:「反正我要逃也不容易。」
「你幫齊天陽嫁了女兒,那麼,幫我長孫也了了姻緣吧。」南宮威道:「只要這個人適合少傲就好了,還有,給你自己的出走找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理由。」
這麼苛刻的條件,柯柔差點兒暈倒。權衡利害,她勉強點點頭。
南宮威長長歎了口氣,「你可以出去了。「
柯柔小心翼翼道:「爺爺,萬一我找不到怎麼辦?」
南宮威目中掠過一絲笑意,「找不到?找不到你就不要走!」
柯柔在心底罵一句「可惡!」,她臉上依舊笑瞇瞇地:「爺爺,我入嫁南宮世家全因蕭笑而起,你應該找他才對,明慧和靈慧還被他挾制呢。」
「哦,」南宮威不以為然,「那,你去找他好了,靈慧和明慧被挾持一事,我會責令少傲去辦,我老了,也無力去管太多事,我都快入土了,你們這些小輩們也該學著做事了。」
柯柔邊溜邊道:「這話,應該對少傲說比較合適!」
南宮威忍不住悶笑出聲。
柯柔出了屋,不理南宮少傲徑身向前走。南宮少傲追上來,「你準備怎麼應付那些人的關心?比如岳父岳母怎麼樣?這些日子你去了哪裡?」。
柯柔回首看他,不答反問:「如果爺爺命你休妻重娶,你會怎麼做?」
南宮少傲不由怔了一下,沒有回答。
柯柔歎口氣道:「毫無選擇,休妻重娶!你活得真的好累好可憐!」
南宮少傲淡淡道:「如果你身為南宮世家長房長孫,你如何做?」
「幸虧我不是,所以我也最好也不要留在身為長房長孫的你身邊,免得成了你的附屬品。」柯柔歎道:「我好想為你大哭一場。」
聽柯柔如此說,南宮少傲的心慢慢冷卻,漸漸恢復到從前,「多謝娘子如此體貼!」他面無表情道。用這種表情說這句話的人,天下僅此一人。
「爺爺當年為什麼一定不肯接受程翩?」柯柔話一出口立即道:「我收回。」
南宮少傲像在掩飾內心某種情緒,他似乎有些不經意道:「你非常討厭我嗎?」
柯柔停住腳步,上上下下看看南宮少傲,似乎很認真地想了想,「嗯,說實話呢,有時候,你蠻迷人的,我也有那麼一點點被你迷住了,不過,一想到你的身份……,你似乎不太可能改變什麼了,而我,似乎也不太可能改變什麼,所以……我想我還是能逃就逃吧。」
南宮少傲本來有些柔軟的心剎那冷硬如石,他冷冷道;「是麼?」
柯柔一看到南宮少傲那種表情,反問道:「十二年前,你對程翩也如此冷冷淡淡嗎?」
南宮少傲更加冷寒,「爺爺不會輕易放你的!」
柯柔不由笑道:「爺爺說,只要給你找一個合適的妻子,就放我走。你不能出劍擊殺程翩,不忍心是不是?你當真不愛她了嗎?或者,內心一如十二年前?」
「你想撮和我與程翩?」南宮少傲的心冷絕,他冷寒著臉,一字一頓道:「絕、不、可、能!」說完,逕自走向大廳。
「其實,其實我蠻喜歡你的。」柯柔細若蚊蠅道。南宮少傲已經聽不到了。她安慰自己也勸解自己道:「只是偶爾他笑的時候才會有那麼一點點溫柔,既然只是偶爾,所以千萬不可以迷戀!」
大廳裡,最焦躁不安的就是南宮少游,身為九公子,竟然不能進去探視爺爺,能進去的只有父輩和大哥、大嫂。除了九公子,其他人勉強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人影一閃,南宮少游心一沉,他見到一向沉著冷靜的大哥,他的眸中竟有一種令人震憾的痛色,他第一個念頭是:爺爺重傷不治!
「不!」南宮少游狂吼一聲,面色慘白如雪地狂奔進去,南宮少然等兄弟一見,臉色也不由一變,隨後衝了進去。爺爺是南宮世家擎天柱,他絕不會倒下的!絕不會!
最熟悉這種神情的莫過於楚湘竹,她深知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絕痛,若不是出了什麼大事,沉靜冷漠的南宮少傲不會如此的,她的第一個念頭是:南宮威重傷不治!
谷青平和段長風也不由一怔:什麼人竟會讓南宮威如此慘敗,居然會……
慕容逸臉色一變,他衝了過去,一把抓住南宮少傲的肩,脫口出而道:「南宮爺爺他……,不會的,不會的……」,他的手有些抖,他深知南宮威在南宮世家的地位,一想到南宮威倒下的後果,他有種心膽俱寒的感覺。
南宮少傲立即明白自己的表情洩露了自己內心深處的秘密,他的目光剎時沉靜下來,他握住慕容逸的手,語氣依舊那麼冷靜淡漠,「慕容,爺爺沒事。」他口氣雖冷,卻令慕容逸感覺到了長兄般的關懷。
慕容逸長吐一口氣,「你,……那你的表情……你想嚇死我是不是?」
南宮少傲拍開慕容逸的手,慕容逸心有餘驚道:「不要說我,傻瓜也以為——好了,算我烏鴉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