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翩心神一震，蕭笑、南宮靈慧和慕容逸正在尋找柯柔，聽聲音很焦急，這個女子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可想而知。南宮少傲會不會就算不在乎柯柔，也會受到來自家族的壓力呢？轉念間，她長劍一揮，冷笑道：「不必假裝了，你的功夫很好，心機也很重，剛才，少傲對你不是很溫柔麼？你一定費盡了心思討他歡心吧？我絕不允許他對別的女人動情，得不到的，我寧可毀了！」
柯柔歎道： 「好，很好。你一直是這麼想的吧，你本來是擁有他的，是你自己放棄了。「
程翩一怔，喃喃道：「我放棄了？」
柯柔臉色一寒，沉聲道：「十二年前，南宮少傲心裡是只有你程翩大小姐的，為什麼你會失去他？」
程翩眼中恨意立現：「是南宮威強迫他離開我的！」
柯柔看著她，淡淡道：「那時候，南宮少傲就是如此冷漠、如此身不由己麼？」
程翩又怔了怔，本能道：「那時的他熱情、豪放、敢愛敢恨！」
柯柔依舊淡淡道：「是什麼讓他發生了如此大的轉變？」
程翩不由一陣狂喜，她不敢置信地垂下劍，不由自己地嘶喊：「難道會是我？會是因為失去了我，他才會如此？他還是愛我的，他還是在乎我的，是不是？」她說著，不由落下淚來。
柯柔目光閃動，反問道：「如果如此，你會放棄對南宮世家的報復嗎？你會放棄對南宮少傲的恨嗎？」
程翩用手撫住胸口，又哭又笑，有些錯亂道：「少傲，原來你是這麼愛我的，為什麼你不讓我知道？」
柯柔勸慰一句：「既然他這麼愛你，你就應該放下對他的恨才是。」
程翩用力喘息幾下，她抬起頭來，再看柯柔的目光變得十分惡毒，聲音中也充滿了殺氣：「你的存在，會讓我們無法看清彼此的心。既然如此，你就更該死！」
這個人怎麼如此善變？柯柔有些頭疼地歎口氣道：「你錯了！」
程翩再次舉劍，她陰陰 道：「我錯得太多了，再錯一次又如何？」
柯柔平靜道：「南宮少傲變成今天這樣的確因為你，不過，卻不是因為愛你。」
程翩冷冷道：「你又想耍什麼花樣？「
柯柔的語調平淡如水：「十二前，不知有多少男子為你動心，為你癡狂，南宮少傲是用情最深最專注的一個，他付出了所有感情。他出身於名門世家，劍術得南宮真傳，英俊正直、開朗豪放、風流多情，你當然不會放過他，你會因為他多看別的女孩子一眼、多和別人說一句話而發脾氣，所有人都認為你愛他猶如他愛你一樣深，他自己也這麼認為。南宮少傲執著地認定了你與他會相知相愛到老，雖然南宮威不太認可你，他有信心可以說服自己的祖父，他始終認為真情可以感動一切。」
程翩咬牙道：「南宮威這個老匹夫！」
柯柔唇角一絲譏諷，「南宮威雷霆大怒地三番四次強迫南宮少傲離開你，他去找你，想帶你私奔，他以為只要你們在一起，總有一天，南宮世家會承認你的。」
程翩完全怔住了，她茫然道：「他想帶我私奔？我怎麼會不知道？」
柯柔沒有看程翩，她的目光看向被風吹落的竹葉，「你當然不知道，因為，他放棄了這個計劃。」
「為什麼？」程翩撲上前想抓住柯柔，柯柔閃開了。程翩已淚流滿面，她的劍滑落於地，嗚咽道：「為什麼？到底為什麼？」
柯柔不想摻進自己的感情，盡量平淡道：「那時候，你在與南宮少傲交往的同時，還與慕容凜來往著。腳踏兩隻船的你，雖然也很喜歡南宮少傲，卻遠遠比不上他對你用情之深。」
程翩一震，抬眼看向目光溫和的柯柔，「你怎麼會知道？」
柯柔淡淡笑了，她的語調依然溫婉，「他找到你的時候，你喝醉了，你撲入他懷中，卻喊著慕容凜的名字，還一再向他解釋，說你真正愛的是他，不是南宮少傲。當時當景，你讓他情何以堪？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離開你的。即使這樣，他依然心存幻想，怕你是酒後戲言，偷偷觀察了你好長一段時間。你應該不會忘記吧？你是如何千方百計擺脫他與與去找慕容凜的？明明約好了他見面，卻擅自改變主意去找慕容凜，任由他在雨中苦等你三個時辰，不但不感動還罵他傻瓜；他約你出去，你找了這樣那樣無數的借口推脫，慕容凜約你，你毫不猶豫地便答應了。見你徹底挑燈刺繡絲巾，他多情地以為你會送給他，隔天，卻發現那絲巾在慕容凜身上。他故做輕鬆地和慕容凜開玩笑，說如果慕容凜也喜歡你，他就和慕容凜絕交，慕容凜笑答他比你重要。為此，你和他鬧了三天，任他說盡了好話也不原諒，直到慕容凜向你保證不會因了那句話無視自己的真心你才肯罷休。這些還不算，你開始經常把他的缺點和慕容凜的優點相比，常常無故找茬發脾氣。他終於明白了自己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他終於徹底打破了自己的夢想，在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七天七夜後，他宣佈與你絕情斷義。」說到這兒，柯柔歎了口氣，自己也不由對南宮少傲同情起來，心裡，已經原諒了他對自己犯的過錯，「南宮少傲決定放棄你的那一刻起，他就變了，這一次慘痛的打擊，使他不再相信什麼癡情真愛，不再感動，不再開朗，變得冷漠、沉斂，他埋葬了自己的感情，放棄了愛恨的自由。如今，他一切以家族為重，在他心中，家族的名利就是他所有的生命。」
程翩臉色慘白如雪，彷彿要暈倒的樣子。柯柔雖然很想過去扶她一把，一想到她的反覆和陰狠，只好做罷，她柔聲道：「程姑娘，你自己保重！」
程翩髮絲凌亂，涕淚交流地有些狂亂道：「我只是一時被家人所迫不知所措才會那樣，直到他離開我，我才發現我最愛的仍然是他。」
柯柔微微一笑：「程姑娘，當時，你為什麼不去向他表白，不去解釋，努力挽回他受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