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柔掉轉匕首刺向自己,南宮少傲已察覺到,閃電般奪下她的匕首。
柯柔哭喊道:「生不如死,你讓我死了算了!」
南宮少傲不忍再看她,強抑住心中的情緒波動,漠然道:「你走吧!」
看到他如此,柯柔眸中閃過一絲同情,臉上卻是不可置信的表情,驚疑不定地問道:「我沒有聽錯嗎?南宮公子,你當真會放我走嗎?」
南宮少傲面無表情。
柯柔泣道:「你們不會難為我的家人吧?」
南宮少傲道:「事情與柯府無關,我們南宮世家一向恩怨分明。」
柯柔不由擔心道:「那你回去怎麼交待?」
這是一個很體貼的女子,自己身處絕境還知道關心別人。南宮少傲聲音一沉,冷寒道:「不勞費心。」
南宮少傲冷寒如冰潭,看不出他在想什麼。段長風歎口氣,轉眼看到柯柔眸中靈光閃動,有一絲絲內疚,一絲絲同情,更多的是心計。她在利用同情心!她真的會有什麼趙大哥嗎?
見柯柔欲走,段長風攔住了她,用他一貫的溫和語氣道:「柯姑娘,你當真如此離開嗎?」
柯柔眸中靈光立即消失,慼慼哀哀道:「我,我不能負趙大哥。」
段長風笑道:「柯姑娘,真的有一位趙大哥嗎?」
南宮少傲驀地望向柯柔,段長風的話令他對柯柔起疑了,他冷冷道:「你先隨我回去,如果真的有一位趙大哥,我會送你與他會合的。」
柯柔明知逃不脫了,她望向段長風,臉上一掃剛才的哀怨可憐,心中恨不得掐死段長風,冷冷道:「我終於明白你和楚湘竹為什麼不能在一起了,段長風,你自己不能如願就不許別人快樂,像你這麼卑鄙的小人真應該下十八層地獄,誰嫁給你誰倒霉,我真應該為南宮明慧、為楚湘竹大哭一場。」
段長風的臉色剎時慘白無華,不由後退了幾步。從江邊回來,與楚湘竹的分離淒絕慘痛,他的心還在滴血,柯柔的話卻像一把利刃再次刺向他的傷口。
南宮少傲目銳如電,臉寒如刀,語出森寒如冰:「柯柔,你太過分了!他的傷口還在滴血,你非得撒一把鹽嗎?」
柯柔冷笑道:「過分!再過分也不如你們二位,一位強娶人為妻,一個自己不如意也不讓別人稱心,南宮大公子,除非你殺了我,否則,別想我進南宮世家。」
南宮少傲深吸一口氣,極力保持平靜:「柯柔,根本沒有一個人在蘇州等你是不是?」
柯柔依舊冷笑道:「當然有,趙大哥與我生不能在一起,便共赴死路。怎麼?你嫉妒了?我想你沒那麼好運碰上如此癡心的女子吧?就算有,你也沒有勇氣要吧?」
南宮少傲冷冷地看著這看似柔弱的女孩子,也同樣刺中了他的痛處,她似乎早就料到這兩個人不會因被刺中痛處而惱羞成怒,更不會因此而強迫她留下,那樣的話,他們會愧責一生。這是個看人入心的女子,絕不是傳聞中柔弱的大家閨秀。他淡淡道:「你走吧。」
南宮少傲的話一出,柯柔歎了口氣,心中的愧疚自責一齊湧上,她並不想傷這兩個人,但是,她總不能認命地嫁出去吧!至於隨口編造的趙大哥,她才不會因騙取同情心而內疚。只是她是不是真的太過分了,她畢竟傷到了他們的痛處。
南宮少傲強拉失神的段長風道:「長風,我們走吧。」
看著二人走遠,柯柔內心反而不安起來,她恨恨道:「蕭笑,全是你害的。」看著兩人的背影,她自言自語道:「沒辦法了,只好幫他們一次了,希望能幫到他們減輕罪過。」
風,吹皺一江春水,吹亂了人平靜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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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州,景色秀美名揚天下。
蘇州城有一座並不十分惹人注目的園林——「殘夢軒」,其景色古樸,亭台樓閣、軒榭廓廡、山水花木錯落有致。殘夢軒的後園,曲徑幽深、林木扶疏、青草翠竹、太湖假山、人造碧湖,九曲十折,峰迴路轉處仿如自然天成,當真是巧奪天工。
後園的假山上有一座八角玲瓏的小亭,雕花營鏤紋的朱欄,亭裡一張石桌,石桌旁兩張石凳。
亭裡有兩位老人正在對奕。二人正殺到激烈處,誰也不敢有絲毫閃失,一步步小心謹慎,每落一子都要苦思一番。
柯柔手中若有劍,她已衝上去。事實上,她手中雖無劍也已衝了上去。兩隻纖纖素手將棋子一個未剩的掃落於地。
「你?」兩位老人不由怒上眉梢,人一抬頭,柯柔正挑釁地看著他們。左首的白衣老者立即苦下臉:「丫頭,你又來幹什麼?不是要出嫁了嗎?」
右首的黑衣老者惋惜地歎口氣:「唉,正下到興起!」
柯柔一見二人的樣子,氣上眉梢,怒道:「打擾了兩位的雅興是不是?」她索性跺了跺腳,用力踩碾腳下的棋子,「你們好閒情,本姑娘可被你們害慘了。」
黑衣老者歎了口氣,「丫頭,什麼人又招惹你了?不要把罪名隨便亂扣到長者頭上。」
柯柔不可思議道:「我給你們扣罪名?我什麼時候遷怒過人,蕭笑為禍人間不是你教導有方嗎?」
黑衣老者不置可否道:「他又做錯什麼了?」
一想到蕭笑柯柔就不由怒火中燒,她幾乎要大吼了,「他趁我不備害我與人拜堂成親了,是代人拜堂成親吔!」
兩位老者訝異地相視一眼,不相信地搖搖頭,黑衣老者道:「你確信是他害你而不是你害他?」
柯柔的肺快被氣炸了,「我又不認識他,我去招惹那個禍害做什麼?」
黑衣老者反問道:「他認識你嗎?又為什麼害你?」
再不調整情緒就真的會被氣死的!柯柔冷笑道:「你們那兩個寶貝徒弟,聯合起來害我,我若報復的話,你們不會介意吧?」
黑衣老者意識到了事情的真實性,有南宮少傲參與,事情肯定不尋常,,他喊道:「丫頭,你講仔細一點兒,當時情形如何?」
柯柔毫不客氣地坐到兩人面前的石桌上,也不忘記吩咐亭外守候的僕婦:「倒一杯上好的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