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婉瑩不解的看著她,不理解,張沐那麼有錢,她還說自己很窮,難道張沐那樣吝嗇嗎?和自己一起的時候不是這樣的,是個出手很闊綽的男人,「是,一個人,你也是一個人嗎?」
「嗯。」白秋華輕聲應著,臉上帶笑,「這下可好了,有你作伴,就不那麼寂寞了。」
對她的率真,肖婉瑩很喜歡,難道她不知道自己和張沐的關係,一點都不在意嗎?還是覺得自己對她造不成任何威脅?就這樣有信心?心裡有小小的挫敗感,不過對她並不討厭,「我也很高興,只是有些奇怪,你怎麼會一個人?張沐怎麼可以這樣放心,你懷孕了。」
「他當然不放心,我是偷偷溜出來的,他找不到。」白秋華臉上有一點得意的神情,還有一點點調皮,「不要告訴她,要不我又該逃了。」
溜?逃?這字眼怎麼聽都覺得有問題,心中更加不解,「為什麼?你不喜歡他」還是出現了什麼問題,我給你說過他是個不得錯的男人,離開他,你會後悔的。」
白秋華也聽了稀里糊塗,眨了眨眼睛,稍愣,想起什麼似的笑得前仰後合,「我不會後悔,也沒什麼可後悔的,該後悔的是你。」
被她笑得更加糊塗,肖婉瑩擰了擰秀眉,「我說的是真的。」
「我說的也不假。」白秋華止住笑聲,一本正經的說,「是你誤會了,我和他不是情侶,我肚子裡的孩子也不是他的,其實那天就想給你解釋清楚,可你跑開了,根本沒聽見。」
「不是情侶?那是什麼?」肖婉瑩心中一喜,接著問,這一點讓她很好奇。
「是兄妹呀。」
「兄妹?」肖婉瑩擰眉思索著,她也曾聽張沐講起過,他有一個妹妹自小失散,難道白秋華就是他的妹妹,仔細看看,確實幾分相似,「你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
白秋華用力的點點頭。
「太好了。」肖婉瑩激動的握住白秋華的手,一顆心終於落地了,誰都不知道,看見她站在張沐身邊,感受著他的呵護,她有多嫉妒,多心痛,雖然心裡明白不該有這樣的想法,知道他該擁有自己的幸福,還是忍不住的心痛,嫉妒,現在一聽,舒服多了。
「看得出你還愛著我哥哥。」白秋華也有些心潮澎湃,她愛哥哥,從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間都能深刻的體會到,很為哥哥高興,他苦了這些年,也算是值得,總不是一個無情女。
「一切都挽回不了了,我對不起他,他不會原諒我。」肖婉瑩黯然的低下頭,隱去了臉上的傷感。
「你現在。」
「我現在一個人,那段婚姻在就結束了。」
「是這樣。」白秋華擰眉想了想,一笑,拉著肖婉瑩的手,慢慢的走著,「這倒是好消息,我知道這麼多年哥哥也一直想著你,也看得出你也愛他,既然都是獨身,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突然覺得自己說話有些唐突,人家離婚了可能心裡很難過,自己還說是好事,急忙改了口,「我不是說你離婚是好事,我是說——」
「你不用解釋,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意思是說,我和張沐又可以在一起了。」肖婉瑩瞭然的笑笑,寬慰的打消白秋華的不好意思,「事情似乎是這樣,可不知道他能不能原諒我,畢竟是當年我對不起他。」
「其實感情這東西最讓人說不清楚,愛著,就算是傷了,上的很重,依然死不悔該的愛著,挨的死心塌地,死去活來,說不清,道不明,兩個字——活該。」
「活該?」肖婉瑩不解的看著她,怎麼回事活該?
「是呀,你想想,人家把你傷得體無完膚,你還念著人家,想著人家,那不是活該是什麼?」白秋華一笑,說著自己的大道理。
「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這樣另類的解釋,不過,聽著也在理,這男人女人呀,說不清楚。」肖婉瑩淡淡的笑著,她打心眼裡欣賞面前這個女人,對事坦然,看透徹,沒有心機,善良,卻知進退,有時候懂事的讓人心疼,有人說是傻,可她卻不那樣認為,那是人的本性,這年頭難得有這樣的真性情的人。
「可是你哥哥我太瞭解了,嫉惡如仇,就算是愛著,也不會輕易的原諒我所犯下的過錯。」肖婉瑩輕歎一聲,張沐的脾氣如果擰起來,是十頭牛都拽不回,「我沒信心。」
「沒關係,我會幫你。」白秋華安慰似的緊緊握住她的手,「有情人終成眷屬。」
「你相信嗎?」
「信,不過——」
「不過什麼?」
「還有一層解釋,就是即便是有情,也會天各一方,因為牽絆太多,終究不能相守相伴,遙遙相望,我覺得那也是一種幸福。」
「似乎也是,可那種幸福太苦澀了,我不喜歡。」
「沒人喜歡,可又能怎樣?人,扭不過殘酷的事實。」白秋華眼神眺望著遠方,片刻才收回目光,看著肖婉瑩,「可你們情況不同,所以還來得及。」
「謝謝。」
「謝什麼,你可是我未來的嫂子,咱們是一家人。」
「小心些。」白秋華都忘了腳下的台階,差一點甩了,「你呀,要小心些,你如果出了問題,你哥哥一定不會原諒我。」
「嘻嘻。」
「那天在機場聽你哥哥說你懷孕了,可你從始至終都沒說你的丈夫,這種時候,他應該陪在你身邊才對。」肖婉瑩想起什麼似的說著,「難道是——」
「如你所想,離了。」白秋華歎了口氣,「我現在和你一樣,也是孑然一身。」
「對不起,讓你想起傷心事了。」肖婉瑩抱歉的說著,同時天眼淪落人之感,「不過,為了那些臭男人,不值得傷心,放心,一切抱在姐姐身上,擔保給你找一個誠心如意的郎君。」
「你呀,先把自己搞定再說吧。」白秋華嬉笑著看著肖婉瑩,頗有調侃的意思,「我呀,還不想這麼快嫁人,也許一輩子不嫁,也說不定呢,反正有孩子跟我作伴,可你就不同了,你必須嫁,要不我哥哥就要一輩子打光棍了,我們張家也絕後了。」
「你討厭,拿我當傳宗接代的機器了。」
「就算是,你敢說你不願意。」
「我就不願意。」
「這可是你說的,我可如實給我哥哥說了,你可別後悔。」
「你敢,我現在就不饒你。」
二人嬉笑著,邊走邊鬧,這樣一來,彼此那份寂寞也不復存在,有個朋友在身邊真好。
坐在沙灘上,此時的太陽還不算燙,照在身上也沒有烘烤的感覺,只是覺得暖融融的,看著不時漸起來的浪花,肖婉瑩輕聲問著,「你以後打算怎麼辦?孩子總得有個爹呀,沒爹的孩子會受人欺負的。」
「我知道,因我就是個沒爹的孩子,就經常受人嘲弄,說成私生子。」白秋華苦澀的笑笑,「不過,話說回來,這男人也不是說找沒就能找到的,而且是個好男人,把我的孩子當自己的孩子的男人,就更難。」
「那倒是。」肖婉瑩點頭稱是,也不知怎樣安慰她才好,要說不幸,她比自己更難,托著一個孩子,真的是很難。
這時白秋華的手機響了一下,翻開一看,是張沐,一笑,「說曹操,曹操就到。」
已經很久沒通電話了,今天遇到肖婉瑩心裡高興,於是就打了過去。
「你這死丫頭,怎麼回事?手機設的什麼東西,每次打都在通話中,或者就直接斷掉。」張沐接了電話,就是一頓氣急敗壞的數落,這些日子真是把他急壞了,多方打探,都找不到人,「快說。」
「老哥,如果你不想通話馬上斷掉的話,就不要罵我。」白秋華無奈的翻了翻眼睛,苦著一張臉看看身側的肖婉瑩,「我就害怕你這樣問東問西,所以才不軒昂通話,我需要清淨。」
這丫頭真的是沒良心,自己那樣擔心她的安慰。他卻說出這樣的話來,還嫌自己囉嗦了,試想,他張沐,哪有對某個人這樣上心過,就是對著唯一的妹妹才這樣,她還不領情,一拍屁股走掉,音訊全無,終於聯繫上,還要挾,什麼跟什麼嗎?
「好好好,我閉嘴,總行了吧。」張沐聲音柔和下來,第一次向人示弱,「那你能不能告訴老哥,你在哪裡,過的好不好?」
「這態度還可以。」白秋華那樣子有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嫌疑,看的肖婉瑩嫉妒的厲害,對面是自己的挨的男人,卻說不上一句話,可這丫頭受著寵愛,卻不珍惜,妒忌死了。
「我很好,在國內,而且還遇到了某某人,和某某人在一起。」白秋華雙腿舒展開來,一隻手在沙灘上亂畫著,另一隻手拿著手機,樣子極為悠閒。
「某某人?」張沐小聲的重複著,他想起喬晨曾經給他打過電話,打探白秋華的消息,問他的老家是哪裡,莫非——「喬晨找到你了?」
「他在找我嗎?」白秋華不答反問。
聽他的口氣不是,也是人還茫茫哪裡那麼容易找到,那會是誰?「不會是江文博吧?我怕告訴你,你絕不能理那小子,太不是東西,我還在找機會好好幫您出出這口惡氣。」
「好了,他又沒怎樣我,你找他彆扭做什麼,我不希望你們之間發生什麼不愉快,我不想看到。」白秋華擰了擰眉,「我身邊坐著的是和你關係密切的人。」
「誰?」
「不要說,我怕——」肖婉瑩小聲制止著,她真的很怕聽到不願聽到的話。
「當然是你朝思暮想的人了。」
「快說,你要急死我是不是,我哪有什麼朝思暮想的人,亂彈琴。」張沐說著,而腦海裡閃現的是肖婉瑩的身影,馬上否決,怎麼可能,她們怎麼會在一起。
「肖婉瑩你可認識?」
「嗯,倒是認識這麼一個人。」張沐口吻平和的應著,實則心裡已經波瀾驟起,不能再平靜。
「她就在我身邊。」
「她怎麼會和你在一起?」
「偶然遇見,你要不要給她說話?」白秋華站起身,慢慢的走開,小聲說,「哥哥,我是想告訴你,她現在是一個人,你如果還愛她,就給彼此一個機會,這些年你也夠苦的了。」
「一個人,什麼意思。」
「我說的還不夠明白嗎?就是離婚了,一個人生活,自由身,你也一樣,沒有障礙,她愛著你,只要你肯原諒,你們還可以在一起。」
「這是她的意思嗎?」張沐先是一驚一喜,後馬上惱怒起來,想起曾經的傷痛,他怎能忘掉,說一句原諒很簡單,可拿道坎在他心裡根本就過不去,「你轉告她,讓她斷了這個念頭,我會永遠恨她。」
「恨?哥哥你不知道嗎?沒有愛,何來恨,愛得深,才恨得切。」
「我不懂你說的這些,只知道我不會原諒她,就這樣吧,我掛了,有空會再打給你。」
「張沐,你個死腦筋。」白秋華看著黑了的屏幕,氣呼呼的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