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戀之花月吟 花月世間成二美 一百八十七:成全
    觸及到太上皇那雖渾濁,但仍然犀利的目光,木黎連舌頭都開始打顫了。

    月芳庭旋眸凝思了片刻,隨即斐然開口,道:「當日是我設計,與花木黎一同陷害昊王,卻又擔心花木黎事成之後以此要挾我封她為後,故借皇上之手,將花木黎除之。眼前之人,確不是花木黎。只是昊王對此耿耿於懷,故意與我爭執。」

    「什麼,你?」太上皇並沒有太過驚訝,怒瞪了月芳庭一眼後,他緊緊蹙著眉頭,然後又用嚴厲的眼神地睇向月芳昊。

    月芳庭也瞄了月芳昊一眼,月芳昊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萬一讓皇上發現花木黎沒死,他會顧及自己的面子,再一次賜死花木黎。為了花木黎的安危,月芳昊不得不親口承認:「是孩兒嚥不下這口氣,故意跟他爭。她只是孩兒路上撿回的乞丐。孩兒見她與花木黎長得相,所以……」

    「你們,你們兩個不肖子孫。」即便是這樣,也不可姑息。「竟為了一個女人捨棄江山,棄月家百年基業於不顧,棄天下百姓於不顧!此等禍水,理應誅之。來人,拖下去斬了。」

    木黎差一點一口氣抽過去。

    太上皇淡漠地說道:「你莫要怪我,你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像誰不好,偏偏要像那禍水!」

    木黎沒抽過去,又差一點被太上皇這句話噎死。到底是憑什麼呀,她非得橫豎都是死?

    「父皇饒命。孩兒不是為了花木黎,孩兒是不甘三皇兄的陷害,才與其爭奪花木黎。孩兒對花木黎,並無意。」月芳昊迫不及待地想要為花木黎開脫,只要是對花木黎有利的,說他是混賬是不孝子,甚至是,否認對她的愛意,也都可以。

    見月芳昊急著為自己辯解,木黎的內疚之意又泛上了心頭。而月芳庭……,木黎微微失望地轉過頭去,不再看無動於衷的月芳庭。

    太上皇環視了一下眾人,給其中幾個老將軍定了罪。「你們的職責是輔佐君上,保護國民。君上有不對之處,做出無益於百姓之事,你們竟然縱容他們,該當何罪?」

    幾位參戰的將軍被狠狠地罰了軍棍,還有免了三年的俸祿。

    木黎不禁咋舌,太上皇的威力不減當年啊!這個時代的將軍制度還蠻明主的嘛!不敢相信。不是皇權之上的嗎?

    「你進來。」太上皇橫眉冷對地瞪著月芳庭,然後拍案起身。他身邊的太監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他。

    到了房中,太上皇屏退他人,只留他們父子兩個。他坐到上座去,呵斥月芳庭跪下。

    月芳庭優雅地撩起前擺,坦然跪地,直直地挺著背,一點也不像犯錯的樣子。

    「庭兒,你太叫我失望了!」太上皇感覺自己安穩日子沒過幾天,表情裡卻多添了無數的滄桑。他天天都能聽到手下的人上報新皇帝的腐敗作風。很多大臣們氣得告老還鄉,他居然還可以不鹹不淡地與他們結算俸祿。

    本以為他是想換掉一些老臣,為朝廷換上一批新鮮的血液。太上皇沉住氣,期待著月芳庭的大作為。

    誰知道他就是想毀掉這個國家。到底是為什麼?

    「難道您不知道原因?」月芳庭的眼神失去了焦距,他說道:「從我母親去世的那一刻起,我活著的目標就是坐上一國之主,然後將毀了我母親一生的國家親手毀滅。」

    太上皇痛苦地閉上了雙眼,久久的,才慢慢睜開。「你從不喚我『父皇』,也不用『皇兒』自詡,你時時刻刻都不想與我們月家有一絲一毫的關聯。但改變不了的是,你的每一寸骨髓都是月家給你的。」

    「所以我對自己很殘忍,對我的生命滿不在乎,我就是要連我自己也毀滅。」

    太上皇舉起手掌,對著月芳庭的臉容想狠狠地扇下去。他為了得到月芳庭母親所做的一切浮現到他的腦海裡:她已定親,他便一廂情願地將她擄進宮中。等他終於得到了她的留戀,他的生命中卻出現了別的女子。

    往事歷歷在目,太上皇想起了那個決絕的女子,黯然失神的憔悴模樣,他迷戀於懷中妖嬈的女子,所以看不到。

    他一生閱女無數,但後宮中所有的女人,獨獨她一個,尚且留在他的記憶裡,讓他追悔莫及。

    她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才成了他心中永遠的刺。他忽視他們的兒子,是不想看到自己曾經無法挽留的人兒。但是他想彌補,他想把所能給的一切都給那個烙印在他心間的女子。

    可是他給的,她已無法承受。他只好將所有的一切,都交給她的兒子。他是愛惜這個兒子的,所以才對他不聞不問,不讓他被人嫉妒,被人陷害。如果不是他暗中指揮可信的手下教他心智習武,他又怎麼會有今天的謀略?

    做為父親的一番苦心,他從來不懂,從來沒有叫過父親,從來不承認自己是皇子。幸而有太后疼他,可是太后也對庭兒的行為太過失望,最後鬱鬱而終。

    為什麼,這個他最為在乎的兒子,偏偏這樣?

    「你在眾人面前親口承認了自己慘害同胞手足,你知道在律法上會處以什麼罪行嗎?」最終,太上皇心力交瘁地歎了口氣,輕聲說道。

    月芳庭泰然說道:「花木黎是我生命中的意外,但我沒能留住她。我願隨她而去。」

    「我眼睛看不清楚,但心裡清楚得很。」太上皇含糊地說道:「作為父親,我給你的全不是你想要的,你唯一的請求,我會成全你。」

    外面的人等了很久很久,但是沒有人著急,因為沒什麼可期待的。木黎微微有些坐立不安,她悄悄移到月芳昊身邊,低聲問道:「我可不可以趁著這個時候,偷偷跑路啊?」

    「你放心!」月芳昊很肯定地回答道:「他會有辦法,求父皇寬恕你的。」

    那她還是想跑呀!「我待在這也沒什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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