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處瞄了瞄,木黎鎖定方向,在確定他們沒有回頭監視自己後,木黎悄悄地離他們越來越遠,等過了很長的距離,木黎確信他們聽不到跑步的聲音後,撒開腿就開始狂奔。
使勁跑使勁跑,跑到滿頭大汗,跑到木黎認為馬拉松也就這麼回事,木黎仍然沒有停下來。
現在她抱著懷揣巨款私逃的心情,逼迫自己不要停止,一旦停下來,被他們抓回去,等待自己的就是殘忍的**酷刑。想像一下抗日時期,中國人被抓後遭到日軍的殘忍虐待,天天用鞭子抽,用鹽水潑傷口,還用烙鐵燙皮膚。相比較之下,木黎寧願自己在奔跑中死去,也不願啥也不做,任人家動手。
過了大概有二十多分鐘,木黎捂著肚子左邊,難受得五官糾結到了一起。好像岔氣了。木黎不得已停下腳步,打算緩一緩再繼續跑。
朦朧中,木黎似乎聽到馬蹄踩踏泥土的那種『噠噠』聲,木黎集中精神,豎起耳朵仔細地聆聽著。
馬蹄聲愈來愈近,從前方快速飄來,動靜的幅度不大不小,木黎估摸著是十人左右的小隊伍。
古代的空地很多都沒有建設水泥路,跑起來會捲起一堆的灰塵,但是光憑兩條腿搞不出什麼大場面,除非大批人馬經過,會帶起一陣不小的沙塵暴。
木黎趕緊讓到一旁去,避一避風沙。轉念又思忖一下,自己躲得再遠,飛揚的塵土也一定會吹到自己臉上的,索性拿出懷裡的面紗,當口罩先用一下吧!
『噠噠噠噠噠噠……』,馬蹄聲響著的同時,還伴隨著幾個刺耳的鞭打聲,然後就聽見有人高喊一聲道:「駕——!」
似乎加快了前進的速度。
木黎站在邊上,用看熱鬧的眼神翹首盼望,等待他們的到來,再經過。
席捲一圈的塵埃,圍繞著他們的週身奔騰地飛絮著。剛才還一片清朗的天空忽然可見度大降,遠處的來者像蒙上一層黃色的光暈,朦朧地移動著。
所有來者中除了領頭的一身白衣,其餘人皆是全副黑衫,黑巾蒙面。所以領頭的那個人物就顯得格外飄然,惹人眼球。
木黎抱著好奇心看看是誰這麼囂張,領著像恐怖分子的黑衣人還敢穿白衣?!
他的髮型和他的衣服一樣飄逸,劍眉星目,筆挺的……專注地盯著他的整張臉,木黎不禁呆若木雞,鼻子莫名地泛起了酸意,眼眶頓時一紅。
時光彷彿中了咒語,在這一瞬間定格。
他瘦了。
顴骨微微突高,五官顯得更加立體,衣服似乎還是以前的,穿在他身上有些鬆垮,看上去很憔悴。
木黎一直執著地認為,他是個外熱內冷的人,沒有人會令他動容,沒有任何事情能讓他在意。也沒有人,可以傷害到他。
從來沒有一刻,他的表情是這樣落寞,眼底層,多了一層深情。
好嗎一句話就哽住了喉
城市當背景的海市蜃樓
我們像分割成一整個宇宙
再見都化作烏有
我們說好絕不放開相互牽的手
可現實說過有愛還不夠
走到分岔的路口
你向左我向右
我們都倔強地不曾回頭
我們說好就算分開一樣做朋友
時間說我們從此不可能再問候
人群中再次邂逅
你變得那麼瘦
我還是淪陷在你的眼眸
……
月芳庭隨意睨了一眼,意外地發現了穿著大紅衣裳的女子,頂著他深刻思念著的容貌,就站在他的不遠處,這種場景,如夢境重現一樣,再次從他的眼前飄過。月芳庭不可置信地側目,正對上那雙眼睛,宛若灑滿月光的湖水,涼而不冷,明亮,卻幽深。
對她唯有驚鴻一瞥,卻窺見了一種平淡致遠的處世態度,自第一眼見到,他便動容。
這應該不是真的。他試探伸出手去挽回,她卻從未真實地存在過。
而像現在這樣真切地站在那裡,隔著朦朧的黃沙,靜靜地凝望著自己。單薄的身體,混合著脆弱和堅強,有種奇異的魅力,讓月芳庭感到憐惜。她還有著一雙洞悉人心的眼睛,那樣的沉靜和悲傷,遠遠的超越了她稚嫩的外表。
恍惚過後,木黎收回剛才放空無神的眼睛,提氣就朝他們相反的方向迅速跑了起來。
月芳庭的身影隨著棗紅色大馬而向前移動,但是他的視線一直停留在木黎的臉上。
「驢~~~~」大馬被猛然地剎住,於是不滿地仰天嘶叫一聲,翹起前蹄。
隊伍停了下來。月芳庭身後的五個黑衣人齊聲問道:「怎麼了,主子?」
「黎兒。」月芳庭回過神後,立刻掉轉馬頭,倒退回去。看到紅色的背影,月芳庭微微低下身體,準備將她拉上來。
說時遲那時快,一匹馬帶著一個人飛快地從他們面前掠過,將木黎拎到了自己的馬上。
塵埃落定後,兩方人各乘一騎,靜默地對視著。
他們,終歸還是又見了。
木黎隔著空氣看著月芳庭,即使他們近的可以聽見彼此的心跳驟然停止,但這短短的距離,他們還無法跨越過去。
月芳庭亦凝視著木黎。
生生的兩端,他們彼此站成了岸。
兩個人的眼神都很複雜,彷彿藏著無盡的思念,隱隱地流露出來;又似有千言萬語,卻梗塞在咽喉,說不出一句。
月芳昊環住木黎的手臂用力地收緊,借此來分散木黎的注意力。
月芳庭終於也注意到了月芳昊的存在,他冷冷地看著月芳昊,沉聲命令道:「放了她。」
「她是我的女人,我為什麼要放了她?」月芳昊自信滿滿地提示道:「更何況今天這種局面,不正是拜皇上你所賜嘛?」
月芳庭果然渾身一怔,看了看木黎,眼神裡閃過一絲害怕。
下定決心回來,說明木黎已經將月芳庭當成了不可失去的人。即使他們不會在一起,至少要生活在同一片藍天下。久別千年,木黎再見到月芳庭時,心裡波瀾起伏,差點連呼吸都忘記了。但自尊讓她不能將真實的感情表露出來,他那麼深刻地傷害了自己,自己怎麼可以這麼沒骨氣?
這就是橫在他們之間,永遠也無法逾越的距離。
仿若千年間,思念的距離。
月芳昊的目的,達到了。
「就快到我的王府了,皇上要不要過去做客?若無此意,臣弟便先走一步。告辭!」月芳昊帶著木黎,平靜地經過月芳庭身邊。
月芳庭歉疚的眸子緊緊地盯住木黎,木黎眼睛裡的水波逐漸冰冷。最後,木黎收回了視線,再不敢多看一眼。
「主子,要不要去追?他只帶了一個侍衛,很容易對付。」
她還沒有原諒自己?
月芳庭陷入這個痛苦之中,失落地垂著腦袋,靜靜地杵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