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妃,城府到底還是不夠深吶!若她有自己當年一半的心機,恐怕後位也不會懸空這麼多年!太后不屑地搖搖頭。這種女人的兒子,怎麼配得上九五之尊的身份呢?目前的局勢,太后深信,孫兒庭王一定會熬過這一劫的。
一旦熬過去了,那麼,這個天下,就是他的天下了。
太后不緊不慢地走到門前,渾濁的雙目凝視著門外的天空,白雲飄浮,天氣晴朗。老天,一切,就全憑你做主了!
「本尊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月芳庭負手於高窗下,自信滿滿。潔白的衣衫乾淨整齊,沒有一點污跡,一點也看不出潦倒的樣子來。他依然還是那麼清雅。即使面對的是死亡,他的態度依然是那麼的從容。
在所有人看來,他是被囚禁的,唯一可以等待的,就是死神的降臨。但,這次意外的被栽贓,被敵人先一步下手,他的計劃反倒可以提前一步進行。他目前要等的,只是時間。
他現在還不想,打破這份難得的鬆閒!
反正該交代的,他都已經安排好了。所謂狡兔三窟,庭王府被封了,他身為主人,為屬下們提供安身立命之處是他的責任。他雖從不打無備之戰,逢戰必贏。但與生俱來的責任讓他不得不為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們留一步退路。
他們,應該已經到了吧?五年前把他們送到適合自己的地方去磨練,五年的環境改變,曾經是他們致命的缺點,應該已經成為各自的優點了吧?
「王爺是怎麼吩咐的?」鬼影一進門,便迎上了一屋子的黑衣人。千林著急地衝過來,代表大家問道。
大家聚精會神地盯著鬼影一個人,等待他的回答。
「呦,都來了?動作挺快的嘛!」鬼影撓撓頭,不慌不忙地為自己倒了杯水,一仰而盡。
「哎呀,你要急死我們啊?快點說!」
「葉冥,你的性子怎麼還是這麼急啊?王爺可是調教人的高手,你就是他的敗筆。」鬼影很不給面子的當著眾兄弟們的面,狠狠地調侃了一下以前老是跟他較勁的葉冥。
大家笑了笑,葉冥急了,「難道你們一點也不擔心主子嗎?」
「主子的劍,可以容下整座城池的血。你不是也佩服得五體投地嗎?鬼影說得沒錯,你就是主子今生最大的一個敗筆!」這句話贏得了大家一致的認可。站出來和鬼影一起消遣葉冥的男子喚作莫風,雖然大家穿著同樣的夜行衣,年齡相仿,就連長相,都是上乘。
但只要開口說了話,有的人就會變得更有氣質,而有的人則會變得稍微俗氣一些!
大家哄笑兩聲,又開了幾句玩笑,鬼影認真地說出了庭王吩咐他的事。「正好我們十二個兄弟都到齊了,好像又回到了我們初出茅廬的時候,我無時無刻都想著和兄弟們再大幹一場了。」
身體裡的血液沸騰起來,一群熱血青年爭當愛國勇士,充滿激情地想要去拋頭顱灑熱血,幹一番大事業。
莫風點點頭,伸出手掌,大家配合得一一疊上自己的手掌,相視而笑!
在陰謀重重的深宮裡,步步為營的又何止一人?庭王懂得為自己出謀劃策,自然是因為他有這個必要。
而往往儲位之爭,就是一場親兄弟互相殘殺的背叛。
月芳昊低低地歎了一口氣,神情沉重。
「太子已斃,庭王也被羈押,四皇子還有何憂慮?屬下定然會為四皇子辦妥!」身後的灰衣男子不解地看著月芳昊僵硬的背影,四皇子背對著這扇窗,已有兩個時辰,他在歎息什麼呢?
月芳昊輕輕地搖了搖頭,陰鬱地說道:「你做的很好。你是個很合格的下屬。奈何本殿下的鬱結,恰是你我都不能解開的。」
「屬下深受四皇子器重,既然四皇子有不能解開的結,屬下定當上天入地,也要為四皇子辦到!四皇子殿下不妨說出來?」
月芳昊想到了那個讓他夜不能寐的女子,哪怕她在萬劫不復的深淵中,他也願意去將其解救。為何那個女子,偏偏不領他的情呢?月芳昊喃喃地說道:「你體會過,愛卻得不到的滋味嗎?」
這……?他當然體會過。但他是一個殺手,她已為人妻,他們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而他帶著最後一絲幻想,試圖能帶她遠走高飛,都被那個女子眼中的漠視冷冷地拒絕了。
原來四皇子與他同樣,是為情所困!可四皇子位高權重,想要什麼樣的女子會得不到呢?莫非,灰衣男子小心地試探道:「難道四皇子殿下愛慕的女子,已嫁他人?」
月芳昊瞥了他一眼,默認了。
「四皇子,不要去想,做些對自己有益的事情,就會忘掉那個身影。四皇子大業未成,現在應當全身心投入到朝業之中。屬下也會全身心的,去完成自己的使命,絕不受任何人的干擾。」他似是在勸月芳昊,又好像是在告誡自己。
月芳昊無力地笑了笑,若是那麼容易忘記,自己就不會這麼苦惱了!
庭王出事,家丁小廝們也不能倖免於難,天牢裡不斷地飄蕩著侍女們的哭嚎聲。木黎無奈地笑了笑,再次懷疑這個時空的先進。從髮髻、服飾來看,至少是一千年以上了,但是牢房居然還分男女主次,一個等級一個等級分下去。
想起當初看一部清朝古裝劇時,格格和丫鬟都是被關在一起的。
月芳庭也一定會聽到男傭們的哭叫聲吧?不知道他那麼清雅的一個人,聽到這些煩躁的噪音,坐在陰暗的牢房,會不會失去斯文的形象,成為一個凡夫俗子?呵呵!想想他穿著粗衣麻布,捲著袖子破口大罵別人時,樣子還真是滑稽!
「虧你還笑得出來!」兩個獄卒走過來,掏出腰帶上的鑰匙,打開牢門,不屑道:「上面有指示,皇上宣你問話呢!新娶的小妾跑了,庭王就剩你一個家屬。可惜平時寵愛的是別人,陪他死的居然是不受寵的妾室。你可真夠倒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