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說的,世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卻看不到?
木黎認為,世上最遙遠的距離,就是我們彼此面對面,我的樣子投影在你的瞳孔裡,卻阻隔著千山萬水,有些心裡話,不能隨口說出來。
什麼時候,他們能夠坦誠以對,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不用顧慮呢?
早上依舊是那個時候,那個地點,皇上堅持拖著病體準時來上朝,朝中無一人缺席,相信皇上的這種精神,再無大臣敢請病假。
半百頭髮的皇帝雖然臉色暗淡無光,但那種不怒自威的雄然霸氣依然有壓倒一切之勢。幾位大臣偷偷地對望了一眼,心裡不知又在打著什麼算盤。
「眾位卿家有何大事上奏?」威嚴的聲音鏗鏘有力地在金鑾殿上響起,如同擊石般明脆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裡。「
太傅上前一步,稟告了太子和四皇子最近的學習表現。皇帝微微笑了笑,大臣們附和著說了些附庸之詞。
「是太傅教得好。」太子謙遜地低下了頭,又贏得了一片讚賞。
說完這個話題,一位面貌不苟言笑的大臣上前一步,奏道:「微臣聽聞尚書家的千金常女扮男裝,進出香樓,還在外大放厥詞,朝中無一男子是她的對手,皆是酒囊飯袋。」
說著,他得意地歪著腦袋瞄了瞄身旁臉色清白的中年男子。
那名中年男子冷哼一聲,站出來解釋道:「皇上莫要聽信小人之言,壞微臣犬女名聲。犬女常年在山中靜修,性子單純,到了及笄之齡才下山來,根本不認識街面上有哪些香樓。」
有人立刻在一旁說道:「戴尚書偏袒自己的女兒可以理解,切不可因為過分相信,而耽誤了教導的時機啊!」
皇上的眉頭不悅地皺了皺。這幫人,兒長裡短的事,也要拿出來當話題,朕很閒嗎?
「張大人,你家公子的確敗在了戴小姐的筆下,這事我們都已知曉。可不是不服氣吧?」另一個人像看笑話似地閒說道。
「你?」
「戴大人莫要生氣,也不要不好意思開口,皇上常說,君子犯法,與庶名同罪。既是庭王之錯,就該說出來,大家才好解決嗎?」另外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幫腔道。
月芳庭劍眉一挑,這幫人,以為這時候跳出來參他一本,就能對太子他們有什麼幫助嗎?皇帝又不是笨蛋!
「是啊是啊,微臣也聽聞庭王與戴小姐兩人經常相約香樓,拿吟詩作對當手段,騙取別人的錢財。」
「……」
「庭王,關你何事?」皇上的聲音不大,卻把所有議論的嘈雜聲都打斷了:「你給朕詳實道來,不得有半點虛假!」
月芳庭不卑不恭,語氣從容地說道:「皇上明察,臣喜愛進出香樓,眾人皆知。但騙取錢財?皇上不會相信,臣子會窮到如此地步吧?那戴家千金才高八斗,確實是文詩不俗,我們只是切磋切磋,僅此而已。至於大放厥詞,戴小姐尊師重道,絕對是手下敗將的誣陷。」
皇上單手撫額,重重地歎息了一氣,惱道:「這種事也要來向朕過問?一介風流王爺的私生活,各位愛卿為何總是提這等小事?與我國朝政何干?你們為何不關心關心南北民亂?為何不體恤體恤民生?」
大臣們悻悻然地低下了頭,月芳昊和太子對視了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月芳庭面無表情,根本不把這些事放進眼裡。
早朝對於他而言的意義,就是聽一群烏鴉在亂叫,順便練一練他的抗干擾能力。
「哈哈哈!我爹聽到他的寶貝女兒被人嘲笑,一定鼻子都氣歪了。」戴意濃從月芳庭口中聽說了今天早上的事,一想到她老爹那張老黑臉,她簡直要笑瘋了。
月芳庭笑著搖了搖頭:「你可真沒良心。被尚書大人看到你如此,定會痛徹心扉!」
「哈哈!我爹啊,他才不會呢!他只不過是介於自己的面子!若是我大哥被人家這麼說,那個人可能就要倒霉了。」她老爹重男輕女也不是一兩天了,戴意濃非常清楚自己老爹是什麼德行。
隨便一個街頭道士讓他送一個孩子到山上修行,便可保他陞官。他就立刻送走自己唯一一個女兒,而其他都是兒子,一個也捨不得。
在外人看來他多麼寵愛自己的女兒,其實呢?只不過保住他官位的工具罷了。
還好,她遇到了庭王,才看清自己活著的真正價值。
「意濃,該是收斂一些的時候了,已經有人開始注意你了。」月芳庭用命令的口氣提醒道:「目的達到,我們便要收手。做好準備,走下一步棋。」
「是。」戴意濃收起玩世不恭的笑,認真地抱拳應道:「請王爺安排,屬下立刻就去辦。」
月芳庭揚起嘴角,輕移到古琴邊,慵懶地依靠在懸柱旁,修長的手指有意無意地彈撥一下琴弦,似乎也成了一曲特別的調子。
「小姐,我們真不走運,又碰到戴小姐的船了。」玉兒撅起嘴不滿道。
芷煙和木黎正談得高興,聽玉兒說這話,兩人抬頭看向河中央那邊,還真有一隻豪華的小船正飄遊在河水的中央,似是拒人於千里似的,不與人靠近。
戴意濃順手掀起船簾,同時看到了芷煙的船隻。戴意濃垂眸凝思了幾秒,隨即勾起嘴角,道:「為何我們每次約見,芷煙姑娘都在?」
「嗯?」月芳庭停止彈奏,偏頭看向那邊。
木黎驚訝地張大嘴巴,伸出的手指顫抖地指向他們,表情忿忿然。哼!還以為他是辛苦工作去了,原來是在泡妞!
「你怎麼又出來了?」月芳庭不悅地直接問道。
「我想出來就出來,不可以嗎?你管我?!」木黎氣憤地回了一句,她真的氣到了極點了。為什麼,為什麼他老是和那個女孩子在一起?他和芷煙的事還不清不楚呢!現在又和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