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尚在睡夢中的木黎被綠荷拽起來,木黎甩開她的手,氣死了,「什麼事啊?比我睡回籠覺還重要?」練武很辛苦的好不好?
「小姐,文,文,文夫人她她,她……」
木黎猛得清醒過來,她一把拉著綠荷的手,著急地舌頭也跟著綠荷打結:「她她她怎麼了?」
「她她她,派人來叫小姐你過去一趟,說她有話對你說。」
木黎『跐溜』跳下床,神經比鬼子進村還緊張。「她叫我?她叫我幹什麼?報仇來了?怎麼辦怎麼辦?」
翻箱倒櫃找了兩件衣服,毛手毛腳地邊穿衣服,邊大聲叫雲陌把洗臉水端進來:「十萬火急,你快一點。」
等她站到文琬琇面前,已經過了一個小時。
「這就是誠意?難怪你平時不早上送湯來!」文琬琇柔弱地躺在梅花榻上,語氣不輕不重的,已經沒有當初那麼惱怒了。
「這個,我們倆住得不近,而且,這頭髮好像長長了我沒太注意,弄起來比較費事。」木黎像犯了錯的小學生一樣,小心翼翼地解釋給老師聽。
文琬琇挑著眉頭斜視了她一眼,繼續看向窗戶外面,「你不是說,要補償我的嗎?小月子快坐完了,你是不是覺得你的補償也夠了?」
「不是不是,我沒有這個意思,只要你有需要,我隨時供你吩咐。」木黎口是心非地說道。她這個人,就是不能對不起人家,不然還起來,可真是沒玩沒了的。「而且永遠有效。」
文琬琇勾起嘴角嗤笑,眼裡儘是冰涼的諷刺之意:「永遠倒不必,我也不是難纏之人,我只想,你讓我損失什麼,就賠什麼好了。」
木黎期待著她說出自己的要求,而且越過分越好。那樣,木黎心裡的罪惡感會減輕很多。
文琬琇厲眼睇向木黎,盡可能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緒。長袖下的拳頭握得緊緊的,指甲深深地陷在肉裡,牙後跟咬得死死的。
非得如此,她才能說出這般違心的話來!文琬琇彷彿承受了巨大的委屈,而沒辦法發洩出來。她咬住牙,一字一頓地說道:「生個孩子給我,認我做娘親,我們之間便了斷了。」
「什麼?」木黎以為自己聽錯了,看著文琬琇一臉的隱忍,她一定是覺得,想要一個孩子,卻要從別人那裡得到,心裡很痛苦。是的,她心裡一定痛苦極了!木黎更加深深地自責。可是,……快要抓狂了!她要是有孩子才不會不負責任地讓給別人撫養呢!退一萬步說了,她上哪給她生一個孩子呀?
「我給你找一個健康的棄兒,行不行?」古代餓死的人多,找個養活不起的人家,又願意給的,多給他們些錢財,應該沒問題的吧!木黎想。
「我的孩子是王爺的,當然要王爺的孩子賠我。」
木黎恨不得找個眼鏡來跌一跌,以表示她的驚訝程度。她今天是不是耳背呀?老聽見一些聽不懂的話!「我跟他?」
「王爺不是讓你搬過去與他同住的嗎?你沒有服從王爺的命令,王爺沒有責怪你,不表示他在縱容你,他是在等你主動認錯。不然忤逆王爺的後果,家規上有。」
上次月芳庭要木黎搬過去時,木黎三更半夜又跑了回去,說是認床。月芳庭沒有追究,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都過去這麼久了,還等她去認錯?人家早忘了這件事!
瞥見木黎猶豫著遲遲不作回答,文琬琇繼續說道:「花木黎,信誓旦旦地說要補償我,原來都是假的。不願意為何還一副委屈的嘴臉?」
文琬琇厭惡地瞪了木黎一眼,怒斥著木黎出去。
她身邊的丫鬟拍拍文琬琇的後背,給她順順氣,同時還不忘諷刺木黎:「夫人莫要為這等假心假意之人費神!即使不能再孕子嗣,也要保重自個的身體啊!」
什麼?不能生了?她不能生了?
木黎吃驚地瞪大了眼睛,這對於一個古代女子來說意味著什麼,木黎體會不到,但她能理解。
「出去!」文琬琇拿起身邊的抱枕,弱弱地砸向木黎。
木黎不費吹灰之力便接住了,歉疚萬分地看著文琬琇,她的身體,已經弱到這種程度了嗎?一定是聽說自己不能再生了,所以氣急攻心,身體不見好轉。
這個虧欠,實在太重了!
她木黎,如何承擔?
呵呵,關鍵時刻,還是要靠那個人來幫她分擔?為什麼,想要逃脫,卻總是逃脫不了呢?
難道注定,要他們兩人糾纏不清嗎?
過去大半月了,文琬琇敢做這個決定,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哪個女人,會逼別的女人跟自己的老公生孩子呢?無論是現代的一夫一妻制,或者是古代的一夫多妻制,沒有一個女人不想獨佔丈夫的愛。
她的這個要求,心裡要多糾結,才有勇氣開口說出來呢?
木黎雙手蒙住自己的臉一陣猛擦,文琬琇已經很痛苦了,或許這是她活在這個世上唯一的希望了,自己怎麼能拒絕呢?可是,她木黎的孩子,就算有了,也不能丟給別人呀!
「好煩吶!到底要怎麼辦?」木黎坐在院子裡掙扎了一整天,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苦惱得不得了。
「小姐?您睡下了嗎?」如雪的聲音伴隨著敲門聲在外面響起。
閉著眼睛思考的木黎睜開清澈的眼睛,眉頭不由得一皺,不悅地問道:「什麼事?」
「王爺派人一封信。」
信?他沒事送什麼信呀?木黎覺得事情蹊蹺,就開口讓如雪進來,翻起身體,接過如雪手裡的信,如雪很體貼地為木黎點上燈火,然後帶上門退了出去。
疑惑地打開一看,潔白的宣紙上只有四個蒼勁有力的大字:順其自然。
木黎心內一緊,他這是……?在嘴裡默念了一遍『順其自然』,木黎陰鬱的心豁然開朗,沒錯,一本佛書上也說過的,凡事不可勉強,一切順其自然,不必刻意去做什麼,船到橋頭自然直,又有何可苦惱?
呵呵!庸人自擾罷了!
但,木黎的疑惑緊接而來,她低頭又看了看這四個字,心裡疑竇重生。月芳庭怎麼會知道,她現在的煩心事呢?
如果一個人很少出現在你面前,卻能洞悉你的一切煩惱,那……?呃——!木黎渾身一哆嗦,這也太可怕了吧?好像幽靈一樣的。木黎害怕地將頭埋進被子裡,將自己捂了個嚴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