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是我欠你的,等你沒了利用價值,我會安頓好你的下半身,讓你衣食無憂。」月芳庭用了『我』字,說到的必定會做到。他對文琬琇的底線,也僅僅如此。再多的,他不願意給。
文琬琇含淚笑道:「利用價值?哈哈哈,哈哈哈,我還有價值?那為什麼三年了,在我還心甘情願的時候,你不好好用一下?只要你對我溫柔一次,親密一次,我寧願為你去死。可是你,連對我假言辭色,都不曾有過!」
月芳庭目光深遠,面無表情。
「現在有了把柄,便可以肆意使用我的價值?你認為我會如此委曲求全嗎?」
「你大可以自刎一了百了,我也無從威脅你的家族。你最近不是剛見過你父親一面嗎?朝中什麼形勢,需要本王再為你分析一遍?做人,不要貪得無厭!即使沒有你,本王一樣有的是辦法。」
淡淡地甩出幾句話,月芳庭果斷地離開了文琬琇的視線範圍。
「哇——!」文琬琇雙手抱著濕潤的臉頰,再也控制不住地痛哭起來,身體都跟著一起顫動。
等哭累了,文琬琇坐在那發呆,發了一陣呆,又開始殷殷地抽泣起來,如此反覆,連天都受不了,一下子黑了臉。
爹爹前些日子還問起她,庭王待她如何?見她一臉淒涼,爹爹便不再問了,低低地歎了口氣。兩人沉默了一會兒,文大人對文琬琇說到了後宮的事,陸妃因為四皇子的事失寵了好幾月,最近四皇子做了一首詩,霸氣十足,愛國之志強烈,皇帝大喜過望,又將榮寵降到了陸妃身上,陸妃費勁心機討好皇帝,終於也將四皇子的名譽提升了上去。
朝中各位大臣都在私底下猜測,誰最終會得皇上的信賴,將之委以大任呢?
庭王雖然是王爺,但他畢竟也是皇帝的兒子,若太子和其他幾位皇子都不能得皇帝歡心,月家總不至於將權勢傳給外人吧?
皇帝所有的兒子中,只有太子、庭王和四皇子年齡最適合。其中庭王的親生母妃已故多年,根本起不到作用,太子和四皇子才是最有希望人選。但君心難測,聽聞皇帝時常對著庭王的生母畫像沉思。當年皇帝對這位女子的專寵,可是無妃能及呀!
除了自身的能力,各家族背後的支持也起到不可或缺的重要性,文大人是武將,經常打勝仗,他支持哪位皇子,哪位皇子便更有勝算。無奈自己唯一一個女兒,卻偏偏鍾情一個自甘墮落的王爺?
不,除了庭王,她還有一個靠山,她的最後一枚棋子。
靜靜地想了一夜,文琬琇好像忽然似有所感,柔弱的臉色因為想到了什麼,而漸漸變得堅毅。
天色陡然發亮,天邊的層雲鑲著金色的邊,雲彩流動著滾動著,漸漸的染上微紅帶金的顏色,好像整片雲霞被火燒一般,忽然,雲間好像裂開一大條縫隙,金色的陽光從縫隙中透出,好像長劍斬開最後的暮色。
下一瞬,一輪紅日,從沸騰的雲海,跳出!
木黎屏息看著,她的心,也彷彿隨著太陽跳出了雲層,明亮了許多。
雲層逐漸的淡薄消散,木黎劇烈的心跳也慢慢平復,一夜的疲憊都被初生的日光洗刷乾淨,身體從內到外都是輕盈的,再沒有冗余的雜質。
木黎抬起手腕,心靜如水,幽藍的微光再度亮起來,雖然心裡還有一塊牽掛著自己還未成型的愛情,但是這牽掛已經不能再擾亂她前進的步伐。
徹底的鬆懈下來後,疲憊與疼痛在再度侵伐木黎,她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失去意識前,她聽到一把深沉的歎息:「叫我拿你怎麼辦?!」
橋白的身影正是月芳庭。他得到傳報花木夫人一個人出門了,擔心之餘,叫別人看著又不放心,他只好放下手頭的事物去尋她。
見木黎一個人慢慢地走向他們遇難的山坡涯端,他沒有叫住木黎,而是不假思索地跟在她身後,竟是陪著她坐了一整夜。
不過頭一回欣賞到初晨的日出,美得驚心動魄,月芳庭的胸膛也隨著破曉的黎明而開明許多,便不再跟這個小丫頭計較了。誰讓她總是能帶給他從未發現的美麗奇景呢?
這一覺睡得很是香甜安穩,直睡得全身舒暢酥軟,木黎才慵懶的睜開眼睛,望一眼頭頂,看看天色還暗,便迷迷糊糊的翻身繼續睡,沒一會兒,她又被咕咕叫的肚子給強制弄醒了。
睡得太爽,木黎不甘不願的爬下床,把腳踩進鞋子裡,外衣披在肩頭,就這麼拖著雙腿往外走,才推開門,一股微微的涼意便沁了進來,空氣中殘留著雨後的清新,分外的悠遠舒展。
她以為這是黎明,可是抬起頭來,卻發現群星閃耀。
高曠悠遠的墨藍天幕上星子璀璨的閃爍,一剎那間千萬顆星辰湧入視野,晶瑩璀璨的輝光無限生長,有一種漂浮在星海之中的錯覺。
木黎愣了好一會,才意識到自己這一覺睡了一整天,將整個白天都睡過去了。而且,她好像是在山裡,而不是家中。
咦?這裡,怎麼好像那個山崖的下面,她曾經和月芳庭相依為命的地方?
左右看看,沒見到其他人,冷冷清清聞不見人味,木黎有些疑惑的順著屋舍走動,才走了幾步,便聽見了隱隱約約的片刻人聲。
木黎這時候才醒來,腦子裡還有些發蒙,聽見叫聲,也沒有多想,便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過去,繞過一片大樹,眼前霍然開朗,方才瞧不見的人,此時在林間空地上的一道泉水邊,手裡不停地在烹飪什麼。
依舊是一身白衣勝雪,即使從那麼高的地方下來,他也總是能保持著完美的形象。就算形勢狼狽,他的動作和言語,也總是從容自然,不曾流露出一絲不堪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