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木黎一吃完早飯,如雪和如霜抱著一疊文捲走到木黎面前,如雪說道:「花木夫人,這些是王爺連夜題的詩文,請您務必讀完。」
「他題詩文幹嘛要讓別人讀?炫耀自己文采好呀?」
綠荷拽了拽木黎的胳膊,小聲提醒道:「小姐,丈夫的文書,妻子必須都懂。不然外人提起,您卻不知曉,會丟了王爺的臉面。文夫人和柳夫人那邊都有。」
「他沒事提什麼詩呀?」木黎惱道。本來今天沒什麼事不想出門的,算是給她和月芳庭之間緊張的氣氛一點點緩解。一想到月芳庭霸道的態度,木黎非常之不爽,她還真就不服了,哼!
「好了好了,你們放下吧!」木黎腦子一轉,假裝妥協地說道:「出去時順便把門帶上,我要一個人細心拜讀他老人家的大作。」
如雪和如霜互視一眼,都不願意出去,她們說要伺候夫人筆墨,木黎心想,不就是變相地監視嘛?哼!偏是這樣,她就偏要出去。
木黎裝暈的技術越來越爐火純青了,她左手撫額,表情很難受,語氣也像生病了一樣虛弱:「哎呀,有別人在,我無法專心呀!看見黑字,就像看見螞蟻一樣,頭疼!」
如雪和如霜無奈,只好站到門外去。
「如雪,如霜,你們就好好在我的門外站崗吧!」木黎從偏門偷溜出去,心裡得意得不得了,她拍拍身上的灰塵,趾高氣昂地對著牆裡頭說道:「哼!我不出門,我出牆!有本事來抓我啊?」
「府牆是一座小小的阻礙,你在裡頭,我在外頭。」木黎得意洋洋地念完這句話,掉頭就往花花世界衝去。
腿剛邁開一步,她臉上的得意馬上僵在了那裡,嘴裡直打哆嗦:「千,千林。」
「花木夫人。」千林機械地彎腰行禮,然後做了個『請』的姿勢,「王爺在書房等您。」
被千林『護送』到月芳庭的書房,月芳庭一張臉黑到骨子裡的臉擺到了木黎的眼前。木黎從沒看過他如此嚴肅過。
「跪下。」月芳庭大聲地冷言道。
木黎渾身一抖,跪下?不至於吧?不就犯個小錯嘛!有必要下跪那麼傷自尊嗎?木黎偏開倔強的臉不理會他。
月芳庭也不著急,就這樣冷眼盯著木黎,眼裡滿是要木黎下跪的決心,不容動搖。
兩個人的視線在空氣中無形地廝殺了好久,其實月芳庭根本就什麼都不用做,他只是那麼靜靜地看著木黎,那種透徹心寒的涼氣便讓木黎無所遁形。
「跪就跪。」最後,木黎實在抵不住他釋放出來的冰寒,敗下了陣來。
千林的聲音在外面響起:「王爺,孟信使求見。」
月芳庭的眸子凝固了一秒,掃了掃木黎,冷聲道:「跪到外面去,沒有我的准許,不能擅自離地。」
木黎咬咬牙,好吧!她承認,他有得寸進尺的資格!
似乎連老天都在可憐她,沒有派出大太陽來,天氣陰晦得如同她此時的灰暗心情。木黎抬頭看了看,很糟糕的天氣,很糟糕的心情。
月芳庭,算你狠!
木黎偷偷瞄了瞄四面,試圖站起來偷個懶。結果,牆上不知道從哪飛來的一個侍衛,面無表情地責令她嚴格執行月芳庭的懲罰:「請花木夫人自覺遵守王爺的命令!」
「你?」行啊!我給你面子,你卻不給我台階下?來真的是吧?好啊!
倔強的木黎下定決心,非得把這塊地跪穿了不可。她狠狠地在心裡把月芳庭罵了個狗血淋頭,但是對他的怨恨卻沒有減少一絲一毫,那些雞毛蒜品的小事被細數出來,木黎更加無法理解他為什麼要這麼對她,憑什麼要這麼對她?
哼,不就是撞破了你和戴某某的地下情嗎,又看到你的老情人和我在一起,就伺機報復,我呸!壞蛋。
木黎認為,一定是因為那天他和戴小姐的秘密來往被她看到了,所以覺得面子上過意不去,就拿她撒氣。
「月芳庭。」木黎的難過已然不是因為怨恨他罰她跪下,而是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楚,泛在心頭,憋屈得讓她透不氣來。
是哭了嗎?她干呢要哭?覺得自己委屈嗎?有什麼好委屈的?他怎麼就不能這麼對她呢?他又不是她的誰,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爺,當然想罰誰就罰誰了!
一滴滴水滑過木黎失落的臉龐,點點滴滴砸進了她的心裡。
慢慢的,似有一陣水流滑過了她的頭頂,波濤洶湧般貫穿了她的整個身體,全身冰涼得透徹。滂沱的水流差點迷失了木黎的視線,稀里嘩啦的大雨傾瀉而來。
呵呵,原來是真的下雨了?她的世界下雨了。
綠荷舉著一把大傘匆匆跑過來,擋在了木黎的頭頂。她拉住木黎的胳膊,勸道:「小姐,起來吧!就算王爺罰跪,我們跪到屋裡去。淋出個好歹來可如何是好呀?」
木黎倔強地跪在那裡一動不動,執意道:「我不起來,我就不起來,他讓我跪,我沒能力反抗,難道我不起來還不能自主嗎?」
「小姐?」綠荷跟了木黎幾年,也知道她的性子,左右是勸不動她了,既然如此,綠荷也跪了下來,陪著木黎。「小姐,綠荷不勸您,綠荷陪您一起。」
木黎感激地看著綠荷,聲音有些哽咽:「綠荷,患難見真情,也就只有你能陪我一起了。再沒有人,會真心對我好了。謝謝你!」
屋子裡的兩個人談得入神,根本沒有注意到外面的情況。
提及一件傷感的事,孟遠幽幽地歎了一口氣,感慨道:「就如同這天氣一般,陰濛濛的一片,眼看著就要下雨了,不知何時,才會放晴?!」
月芳庭點點頭,猛地,他突然想到了什麼,急急地問道:「你來時的天色,像是要下雨了?」
孟遠一愣,隨即回道:「應該是吧!我看遠方有黑雲壓過來。不過最近天氣陰晴不定,也說不准!」